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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徐蔓之主要是在美國辦公。暑假的時候,她邀請落沙去玩,王媽會陪他同去。那時候,落塵陷在無望的苦戀中,沒有心思顧及落沙,也就讓他去了。臨走的時候,落沙拉著落塵的手說:「姐,你和我們一起去玩吧,你怎麼總不開心啊?」

  落塵看著弟弟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她突然發現好像很久都沒和落沙交流了,因為陪著他的時候,總是走神,於是道:「落沙,等你回來的時候就一切都好了,玩得開心點兒。」落塵對落沙許諾,其實也是給自己一個期限。

  落沙從美國回來以後,發覺落塵是有了改變,不是變得開朗,她原本也不是那個性格,而是變得更加沉靜,好像看透世事般雲淡風輕。落沙覺得姐姐好像把自己藏起來了,放在或許她自己也觸摸不到的地方。有時候落沙給落塵畫素描,覺得自己抓不住姐姐的神韻。後來,老師無意中看到那張練習畫,對落沙說:「人的神態、情緒是最難捕捉和把握的,你選的這個模特似乎很難畫,你好像感覺到了一點兒什麼,卻又不能用你的筆表達出來,繼續多多練習吧。」

  從那以後,落沙經常觀察落塵的表情變化,有什麼收穫就馬上動筆,一個月下來,單他給落塵畫的素描就接近一百張。老師對他的神速進步感到驚異。不久,落沙的老師主動辭職,他覺得落沙更適合學習油畫,而國畫注重寫意,落沙再跟自己學習下去,只會耽誤他。後來,林釗又重金禮聘了一位國內一流的油畫家,對落沙進行單獨輔導。落塵是不懂畫畫的,但是她能看得出來落沙越畫越好。所以,每次落沙要求她當模特,她都儘量配合坐著不動,這對她來說是再容易不過的了。

  落沙也經常利用這樣的機會,拉落塵到郊外走走,到有陽光的地方曬曬,讓姐姐散散心。

  落塵同林緒的關係一直起起落落,因為兩個人都有意把關係控制在一個範圍內,不要太疏遠,也不要親密,一方冷一點兒的時候,另外一方就熱一點兒,彼此調和一下。落塵在心裡把林緒比作自己的毛巾、牙刷之類的,歸自己所有,不可與人共用,但也就是需要的時候才用,平時不會想起,用舊了的話也可能會換的。儘管在旁人看來兩個人的關係是處於一種穩定期,但這是爆發前夕的寧靜,還是真正的安全範圍內的平穩,或許只有他們兩個人清楚。

  閒暇時落塵開始考慮賺錢,她覺得只有儘快把錢還給林緒,自己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休息的時候,她還要抽時間和落塵去畫畫,所以幾乎看不到林緒。落塵每天都在落沙那兒吃飯,然後再回家。她和林緒的溝通方式就是留條或者通電話,誰都不願意在這個微妙的時候主動開口。

  「出差,三天。」這是林緒早上貼在冰箱上的,當時落塵已經去學校上課了。

  林緒偶爾也會給落塵發條短信。其實他更喜歡打電話,發短信太麻煩了,並且短短的幾個字也說不清楚事情,一來二去的倒費事。但王譯秋告訴他女孩子都喜歡收到短信,因為裡面可以寫說不出口的話,這會讓人覺得甜蜜,她總是逼著林緒給落塵發資訊。有時候,在路上實在無聊他也會發短信,畢竟落塵上課接聽電話不方便。

  「幹嗎呢?」

  「上課。」

  「?」

  「E.」

  雖然短信裡面沒有什麼特別的語言,但林緒發現如果收到落塵回的短信,自己的心情就會很好,會很想見到她,很想吻她,很想實實在在地抱住她。他知道這樣的情緒不是他該有的,起碼在工作的時候不應該想與工作無關的事情,想一個女人更是不行的。他覺得被女人牽著鼻子走是最沒出息的。

  林緒這幾年的成績有目共睹。如果說之前他剛入主華林眾多股東還持觀望態度,現在他們都已經極其擁護這位年輕有為的董事長了。他決策果斷,而且很有前瞻性,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已經帶領華林成功進軍高科技市場,做電腦高端硬體,將華林由資產主導的集團優勢擴大為以科學技術為主導的新型產業集團。林緒還打算爭取公司兩年內在美國上市,融資將讓華林變成國際性的大公司。林釗早就宣佈正式退居顧問位置,閑來約幾個老友去別墅垂釣,生活很是愜意。

  林緒也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落塵和落沙。他們每年的成績單,都會呈到林緒手中過目。落塵不喜歡太招搖,林緒就儘量保護她,保證她不被人關注和糾纏。有男同學喜歡她的事情,林緒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擔心這個問題,他覺得落塵應該認為她的同學和落沙一樣。落沙轉學油畫以後,林緒曾推薦他的作品參加全國比賽,並且獲得了很好的名次,這也算是為落沙以後從事這個行業鋪好了道路。林緒只是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暗中伸手相扶,既不會讓他們有負擔、覺得不舒服,也不會產生任何誤解。當然,林緒總是說服自己只是用自己喜歡的方式去關心需要關心的人,並不是要費盡心思地討好誰。

  十七 熱情的餘燼

  落沙對新生活的適應以及對王媽的依賴,讓落塵一直提著的心暫時放下來。很快,她向林緒要求住到學校宿舍去。她的理由是大二的課程很忙,晚上的課多,她想週末再回家住。

  林緒並沒有馬上答覆她,畢竟這很明顯是個藉口。

  過了幾天,林緒還是答應了她。他覺得與其兩個人絞盡腦汁地想辦法避免見面,不如這樣名正言順地拉開距離,儘管他好像有些不習慣沒有落塵的生活。

  劉之川在這個學期回來了。週五晚上,他攔住落塵,說:「淩落塵,我能送你回家嗎?」

  儘管對他的轉變感到驚訝,落塵還是點點頭。他們在一起讀書也不過一年多時間,其間又分開半年,他的信在分開那半年依舊沒有間斷,每週都會寫來。落塵也會打開細讀,分享他在異國學習、生活中的感受,字裡行間絲毫沒有因為喜歡就說一些超出同學界限的話語,反倒像是寫遊記一般,同收信人交流他的感受。

  落塵對他這種不動聲色的追求並不會覺得厭煩,卻覺得困擾。將心比心,落塵自己經歷過單戀後,她知道那絕對是苦澀多過甜蜜。她也想借這個機會跟他說清楚,她無法成為他的選擇,不要再繼續浪費他的時間和感情了。

  剛想開口,落塵忽然看到林緒斜靠在他的新車上,邊擺弄著手機,邊向這邊望著。他的出現已經引起很多人的注意了。正是下課時間,學生們都正往外面走,就他一個人在馬路對面,但他又好像就是隨便在那兒停一下,打個轉兒就走的感覺。

  落塵聽到身邊的女生很激動地說:「天啊,白馬王子啊!是等誰的呢?」

  「錯,是跑車王子!這種車可真燒包。」其實這個女孩也未必知道燒包是什麼意思,但是看著這麼顯眼的車子和那麼帥氣的男子,只好找一個很特別的詞來形容一下。

  落塵連忙找出手機,果然上面有一個未接來電,一會兒手機就又響了起來。

  「還不出來?」

  「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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