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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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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歪頭怯怯地看著他,「是這樣嗎?」眼角有些紅,臉頰也紅撲撲的,一臉小女孩的嬌態。 趙縉不由心中突突亂跳,想也不想地點頭。「是啊是啊。」他完全忘了喬天師身懷絕技的事情又責怪起哥哥來,「你是怎麼管內務的,竟放些奇怪的女人來嚇人。喬很嬌貴,和你那些不知道從哪裡選出來的秀女妃子不同。」 「說她是朕的妃子,朕怎麼沒有印象?」皇上早知道這個弟弟從小便不講理,也不以為忤逆,不過,那個人若真的是自己妃子的話,這麼美麗的人,沒道理他沒印象啊。 「誰知道你啊,想不開娶那麼多老婆,連一次都沒見過的又不是沒有。若她不是住在三宮六院的妃子,哪有那麼容易到乾東所。」 趙頊點了點頭,「長這麼大朕還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女人呢,明天朕一定好好查一查她是誰。」 「查到了別忘責罰她!敢傷害我的妻子!」趙縉握著拳道。剛才出腳慢了,竟然沒有踢到她,真不甘心。 喬天師的反應是以袖掩臉輕吐了口氣。掌門師兄已經是近四十歲的老頭子,不再適合人間情愛,她已經盡力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妖兮。舒憂受兮,勞心傷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遠處不知道有哪個宮女見到皎皓明月,唱起美麗而悲傷的情歌。月下的那個美人就像天邊的那輪明月,美麗而又遙遠,可望不可及,這是令人多麼難以忍受的憂傷和痛苦啊。三章疊唱,回環反復。她是想起家鄉的情人還是因寂寞自娛呢。喬天師三人靜靜聽著,一時無語。 第七章 紈絝王爺的新生 宋慶州邊境榷場。 全身裹在毛皮衣袍中,雙手攏在袖口裡,鞭子抱在懷中,坐在車轅上,牛車慢慢悠悠地前行。冬日的風寒咧咧地刮著,趙縉又縮了縮肩,整個身子都想蜷起來取暖。「真是的,這麼冷為什麼還要出來啊。」趙縉抱怨道。一說話嘴中的熱氣就遇冷成霜氣,天邊的雲壓得低低的,才十月中,這裡就已經下了兩場雪,而在江寧府的家中,十二月才會大雪飄揚的。 「因為今天有集市啊,我們才到這裡沒有多久,最好買一下日用品,再挑一匹馬回家。」 比起趙縉來,喬天師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寒冷地只在衣裙外面套上毛皮背心。她坐在架車上,興奮地看著周圍。在邊境處,既有長袍方巾的漢人,也有耳帶重環飾、剃光頭的西夏人,交易之物也多是內陸市集不多見的氈毯、藥材、鹽、馬、牛、羊等物。而做香料、糧食、絲織物、漆器、瓷器生意的大部分都是漢人。 「喂喂,你看那是什麼?」喬天師突然發現了極為稀奇的東西,從身後扭著他的頭讓他看。壓住臉頰的手指冰冰涼涼的,令趙縉打了個寒顫。 「長得好像馬啊,但是背上卻長了兩個大包,看了好奇怪耶。」 「笨呐,什麼馬,那是駱駝!」終於逮到喬天師也有不懂得東西,趙縉立刻趾高氣揚起來,「以前西夏人到皇宮向皇帝哥哥稟報新主繼位時,我就見過了。這東西看著很高大,其實很溫順的。」 「你看放在那裡是不是也是要賣啊,我們買一匹回去好不好?」 「才不好,我聽說駱駝是沙漠中才用得到,我們這裡離沙漠還很遠,買它沒有用啦。」 「是嗎?」喬天師遺憾地嘟囔一聲,又坐回車裡,「對了,說到新主即位,我聽說西夏的皇帝年紀很小呢。」 「是啊,叫什麼李什麼常的,聽說即位時才七歲,現在也不過是八九歲吧。西夏現在是梁太后攝政,梁氏集團和上任毅宗不同,他們不但廢止了漢禮,還一直騷擾宋邊界,慶州九月才被夏擄去數百人戶。」 皇帝哥哥在八月十六的那天晚上見到從寶慈宮出來的趙縉,曾跟他說過「富國強兵」的夢想。宋從建國起與遼夏的戰爭都是多以失敗告終,全是因為兵力太弱的關係。他曾問趙縉要不要幫他。聽到要到邊疆受苦,更要起早貪黑的督促士兵將領訓練,他當然不想去。不過只考慮了兩天他就答應了。皇上哥哥高興地問他是不是終於想通了,也認為還是新法比較好。趙縉老實地說是因為妻子想到邊境遊玩,硬吵著要去,讓他不得安寧,不得已他才答應的。結果皇上哥哥又變得憂心忡忡起來,喃喃說期待他真是個錯誤。 母后聽說他剛上任,就被調遣到慶州,又嚇又氣地差點昏過去。在母后眼中,邊境簡直是蠻荒之地,當然在他眼中也是一樣。這裡的府邸全是青石建造,少有擺設,一點也不精緻;這裡的店鋪天還未全暗就關門,有錢都買不到東西;這裡的人也很無趣,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這裡更是出奇得冷,他的手指已經開始癢癢了,聽當地人說這是凍腫的前兆。 而讓他留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的理由只有一個…… 「哎,好漂亮的毯子。」 喬天師從車上跳下來,朝路邊的攤鋪跑過去,拴在樹上的繩子上掛滿了精美的毛毯,當得知這些東西竟是「背上背著兩個包包的怪馬」從遙遠的西方穿越沙漠運過來的時候,她更是驚奇得驚叫連連。 喬天師拿了一個毯子展開,轉身朝趙縉笑問道:「好不好看?」 燦爛的笑容驅離了嚴寒,在這樣的笑容面前,有什麼是有意義的呢?一股熱氣由胸口升騰而起,散入四肢百骸,有一句話硬噎在嗓子眼,未語先哽咽。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情呢?還在東京的時候,他就曾對皇上哥哥說沒有人比他更喜歡喬天師了,而他從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如果當時那是喜歡的極至的話,那現在這種感情又算是什麼呢? 只是一個笑容就會讓他放棄整個世界。 「好冷好冷。」趙縉跺著腳掀開毛氈走進房內,黑色的鎖甲因為霜凍的關係染上銀白色冷霜的色彩,一走動時就會發出「喀嚓喀嚓」清脆的響聲。 堂屋裡燒著火盆,相較起外面嚴寒的天氣,溫暖而乾燥,冷霜遇水化成小水珠,沿著甲紋向下滑落。堂屋裡不見人影,趙縉又走前幾步,掀開布簾,看到喬天師果真在廚房。 地鍋裡燒著柴火,紅彤彤的火光映著喬紅撲撲的臉,可見她額角的細汗。喬表情嚴肅地在鍋裡下著小方片的厚面片,又加了胡椒、青鹽等佐料,而後又把牛肉丁、粉皮、豆腐、紅豆全放到鍋裡去煮,認真的程度比鑽研武藝更甚。等鍋蓋邊冒了煙氣之後,喬掀開鍋,用勺子盛了一大大碗公遞給趙縉,看著一碗麵糊糊,趙縉輕咳了一聲問道:「今天又是什麼?」 「我才和這裡的人學的早點,叫牛肉小飯,你快點趁熱吃吧。」 是這樣嗎?為什麼他曾吃過的牛肉小飯和這麵糊糊有著截然的不同?但看到喬天師期待的眼神,趙縉心一橫地吃起來。沒有想到面片軟爛,牛肉很有咬勁,又辣又鹹的非常好吃。趙縉呼嚕嚕地把麵糊喝完,又伸手要了一碗。吃得冒出了汗,非常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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