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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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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是我的夥伴。」鴉歪頭純純笑道,媚眼如絲。烏鴉也抬起頭與他的臉摩擦了一下,似乎極同意他的話。而柳霓雪只覺足下一陣惡寒沖到頭頂,人和凶鳥相親相愛,怎麼看也好、好、好……好噁心啊…… 不過如果沒必要,她才不想和這個與烏鴉做好朋友又叫做鴉的怪人動手,別人不惹到她時,她很心慈手軟的。「其實我們不用為敵哦,你只要稍微側一下身子,讓我見見蘇意憐,和他談談貼心話便可以了。」 「蘇、意、憐……」一字一頓說出這三個字的少年突然妖媚一笑,一點金光「叮鈴鈴」的擊向柳霓雪,而她則早有防備地扔出琉璃宮燈,一腳把它輕踢向屋邊大樹,黃金色的燈鏈掛上樹枝,一搖一晃地輕顫著,裡面的燭火竟還未熄滅。同時手探入袖中拿出薔薇,手勁一震,數十枚薔薇花瓣震離花萼,如刀片般削向鴉。 鴉手中尾部系著金鈴的金鏈劃破柳霓雪身上的衣袍,而柳霓雪的花瓣刀也削斷了他及膝的發尾。金鈴「叮叮」脆響,煞是好聽,柳霓雪本以為可以躲避並且回擊的時機,卻總是因為聽到鈴響而慢了一拍,非但先機盡失,而且還差點受傷。她是精通音律之人,不一會便發現金鈴自響或相撞時遵循一定的規律,聽似簡單的鈴聲卻是可奪人心魂、控制行動的魔魅樂音。 柳霓雪冷笑,稍懂音律的人便知這種情況要以音抑音,對方只有這種手段,真令人失望呢。碎雪琴未帶及身邊,她張唇清吟,卻發現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她這才大驚失色。 這鈴音非但能牽制人的行動,連人的聲線都可以抑制。柳霓雪額角微微滲出汗水,她突然輕躍起身橫踢,角度刁鑽地擊向鴉的太陽穴,鴉卻像早已知道她的動作,手腕一甩,金鏈如靈蛇般纏住她的腿,柳霓雪又踢腿掙脫,鴉用力一扯,柳霓雪站立不穩,極為狼狽地單足躍到鴉身旁,但她同時緊握的拳直擊向鴉的心窩,令他不及抽緊鏈子纏碎她的腳骨。結果變成了鴉握住鏈子的右手和柳霓雪被鏈子纏住的左腿不自由地近身相搏。兩人躍、騰、跳、鉤、提、撞、沖、捺,瞬間已互拼了近五十招,卻聽「唔」的一聲悶響,鴉右膝擊中柳霓雪左肋,而柳霓雪欺入他懷中,手中夾住的薔薇花根已刺中鴉的咽喉。 鴉嘴角似乎咬到柳霓雪的髮絲,噁心欲吐,但比起他美麗的生命來,這點還可以忍受。 柳霓雪鼻端似乎聞到濃郁的香味,這男人不知長得什麼樣子,身上還薰香,刺鼻難聞。 「哼哼,真是不好意思啊,你好像依持的便是那奪魂鈴聲呢,只要鈴聲不響,便可知道你拳腳功夫有多遜了。」柳霓雪冷汗直冒地抬頭咬牙笑道。剛才那一踢該不會把她肋骨給踢斷了吧,不過不要緊,她會用他的命來補償。 鴉低頭魅笑:「你刺下去試試看啊,如果不怕成為瘸腿美女的話。」 假笑著抬頭,眼角不知滑下什麼東西,軟軟的,只是一瞬間到達唇邊,濕濕的,有些燙…… 媚笑著低下頭,唇好像碰上什麼東西,滑潤冰冷,但似乎又變的清冷軟甜…… 四目相對,時間,停止。 「……」 他們好像做了陌生人不應該做的事情,不對,即使認識,好像也不該這樣做……更別說她現在手持薔薇花根抵在他的咽喉上…… 「你非禮我!」 猝不及防的身子被猛地一推,柳霓雪踉蹌後退,腿上的金鏈又絆住她的行動,身子失衡地跌坐在屋脊上,尾椎磕在屋瓦上,疼痛由脊椎傳到頭頂,卻在聽到鴉的大喊後,不知是露出痛苦還是驚訝的表情。 「我我,我非禮你?」 「啊啊,你承認了,你竟然承認了!」鴉蹦跳起來用力地擦著唇淒厲叫道:「金烏,她竟然承認了,一定是有預謀地覬覦我的美色!啊啊,啊啊,啊!我竟被人非禮了。」 在月光下黑色的翅膀呈現金色光澤的烏鴉在他身邊滑飛著,也在驚慌地亂叫不已。 「那個……」她剛才是反問句,不是肯定句啊。他們不過是因為意外地唇碰上了唇……而且,若喊非禮的話,也應該是由她這個嬌美可愛柔弱的女孩子來喊吧…… 「我絕不放過你的!」手指一動,纏在柳霓雪腿上的飛鈴金鏈「嗖」的縮回鴉手中,月光下冷眉橫豎的樣子哪還有一點妖媚的影子,「你等著,下一次我一定會殺了你!」 不待柳霓雪回應他的戰書,鴉已回過頭搖搖晃晃地投身到黑暗中,還隱隱傳來「金烏,女人真的好可怕對不對,稍不注意便會被……」之類略帶哭腔的聲音。 手指刺痛,使柳霓雪由呆怔中清醒,她舉起左手,手中的薔薇花花瓣已因剛才的混亂而飄零,而花根的利刺在她無意識緊握住手時,已深刺肉中。 對啦,她本來都已制得先機,舉手便能殺掉鴉了,為什麼到現在形勢卻逆轉,反而她受傷比較多的樣子。 都是因為剛才的非禮事件……不,才不是非禮,只是不小心……柳霓雪深吸口氣試著動了一下,卻竟然無法站起來……原來剛才的非,不,不小心事件令她也震駭不小,連真氣已泄都不知道,要不也不會那麼容易讓鴉推開她了。 她努力平靜下來,由懷中掏出一尊長頸玉脂瓶,從裡面倒出一粒充滿異香色彩豔紅的藥丸吞下,運功吐納了一段時間,再站起來,除了心跳略快以外,全身已無大礙。 月光映照下來,覆著琉璃瓦的屋頂,除了站在屋脊上的她來,還有癱趴在屋簷上的追魂刀宗寧。 那個怪少年和怪鳥只顧自己跑走,根本都已經忘了這個護衛了吧,還是以為她是善男信女,不會傷害迷昏過去的人? 柳霓雪冷笑著走過去,但隨即停住腳步,她還有正事要做,何必為這種小雜魚而浪費時間呢。她為自己的決定贊許般地點了點頭,又舉目四望,冬日夜長,天還是灰黑的,不知已到了什麼時辰。眼角突瞄到院內大樹上掛著的琉璃宮燈,她點足躍起,飄然落在樹枝間,拿起還未熄滅的宮燈順便朝燈內看了一眼,一看連她也不覺瞪大雙眼,燈內是由金絲纏住一個小孩拳頭大的明珠,發出璀璨的光芒。怨不得受了震盪風吹還不見有絲毫閃爍。 「喂。」她才拿著戰利品躍回地上站定,就突覺一股暗風襲上她的肩。柳霓雪右肩微沉,腰如蛇行,一記後旋踢踹向身後驟然出現的人。 「嘭」的一聲,來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向青磚石水磨磚牆,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石牆崩裂,磚石亂飛。而柳霓雪一踢過後,眼角掠過的人影令她吃了一驚,又連忙去追被她踢飛的人,但還是慢了一步。 一陣灰煙落塵過後,就見一堆亂石隆起,柳霓雪眨眨眼,表情寫著「慘不忍睹啊」這樣地站著,許久過後,只見亂石又四面飛散,柳霓雪移影換位,避掉亂飛的石塊,但見原本壓在石堆下的人終於顫微微地站起身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顫抖地指向柳霓雪,一臉痛心已極的表情:「琉,琉璃,你竟敢如此狠心害我!我,我明白了,你是不是一直不爽我的排名在你之上才痛下殺手的!沒想到啊,我喬天師也有看人走眼的一天,我把你當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你卻……」 「哦,還有力氣幻想啊,應該沒有什麼事了。」柳霓雪一臉鬆口氣的表情,就提著琉璃宮燈踏過被撞塌的斷垣殘壁信步走了出去。 「琉璃,你好狠心!」尖銳的童音直刺耳膜,「我被你踢了重重的一腳啊,你不會軟聲細語地安慰我一下下咩。」 見柳霓雪不理她的走遠,喬天師也顧不得裝受傷地連忙追過去。她反應極快地收腹,沒受多大傷害,但仍被氣流波及,因此在跑動間胸腹多少還有點疼。 「琉璃,你找到蘇家公子沒?這府邸太大了,不知有幾百間房哩。蘇家好像也沒多少人吧,卻住這麼大的地方,都把我給轉迷了。蘇公子不是住在仙綾院嗎?但我找遍了那裡的所有房間也沒見到蘇公子,他都不用丫環僕傭的嗎?我除了幾隻黑鳥外,一個大庭院一個人也沒見到哦。」 「仙綾院?」 「對啊,反而我在出來的時候才碰到一個護衛,連招呼也不打地就開打,費了我好大的力氣才擺脫掉他,後來又聽到這裡有打鬥聲便跑來看看。不過琉璃,我們不是說好在仙綾院會合的嗎?你幹嗎跑到相反方向的帛香山房來。」 「帛香山房?」怨不得有那麼多樹…… 聽到柳霓雪不確定的語氣,喬天師大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她,了然而同情地道:「琉璃,該不會你又迷路了吧。沒想到這次連如意門的地圖都幫不了你啊。」 「哼,你管我。」她高興迷路還不成啊。 對琉璃路癡的表現沒轍,喬天師亦步亦趨地跟著柳霓雪,此時她們已穿過樹影,月光毫無阻礙地映在柳霓雪臉上,如玉般瑩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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