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花戒(71)_學達書庫

七十一

　　抽風的奇怪舉動在阿四看來完全是無理取鬧可有可無的，因為雖然阿四相貌平平，身材平平，無財無德，可他的眼光卻奇高無比，記得他第一次看到妍雨的照片後說的居然是"湊合著能看！"氣的我只想上去揍他一頓。所以阿四覺得那個歐陽蓉露屬於那種不蹲著撒尿就沒人知道她是女人的那種類型。每當阿四看到六神無主的抽風時總會嗤之以鼻並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一定能找一個歐陽菲菲那樣類型的女孩。

　　晚上抽風用了半盆咖喱水才將自己的頭髮根根豎起，使得原本頭髮稀少的腦袋看起來像是被大規模砍伐後僅剩了極少棵大樹的草原。不但如此，他更是將牙刷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全部牙齦出血方才甘休，我心想你要是和那女孩一打招呼就滿嘴淌血，非把人家嚇死不可。

　　一番打扮後抽風終於在眾人的鼓勵和前進的戰鼓聲中踏出了宿舍門。在漫長的三個小時裡抽風到底與那位複姓歐陽的女生發生了什麼故事不得而知，反正抽風回來後表示那位女生說他們還不熟，相互瞭解一段時間後再決定是否可以作朋友。可就這也讓抽風整整傻樂了一個晚上。

　　抽風現在基本每天晚上都會約那女生一同出去相互瞭解，可事不湊巧，正當抽風如魚得水的與那個女生打的火熱的時候五一長假來了。

　　18

　　放假前，錘子說好長時間沒見過子博和凝晨了，決定叫大家一起去他租來的房子裡湖吃海喝。我想都沒想就一口答應了，誰知這一去就此徹底的改變了我的生活。

　　那天我們從經常去的那家小飯館裡外帶了很多美食又買了兩瓶白酒，然後早早去了房子裡收拾錘子堆積了數周的垃圾。

　　等人到齊後我發現雯帆居然也在，錘子說是他特意叫來的，人家已經來了就總不能再把她趕回去吧，再加上我認為我與雯帆之間本來也就沒什麼，正好趁今天把話說明瞭。

　　錘子與子博和凝晨也屬於同一類人，所以大家玩的十分開心，吃完飯後錘子建議打牌喝酒，於是我們又就擺開陣勢，牌局以酒為賭注本，輸多喝多，輸少喝少，因為雯帆不會打麻將又不能喝酒，所以由她負責倒酒和監督。

　　那晚也不知道我在哪兒招惹了瘟神，不但把把不胡而且基本上局局點炮，兩瓶白酒中我喝了至少一半，一不小心我就又喝高了，可此時才不過晚上九點鐘。由於錘子租住的房屋通風奇差，沒一會我就感覺頭疼噁心，看什麼牌都是白板。正當我伸手接牌的一瞬間，只覺得胃部先是一陣抽痛，然後感到一股暖流從胃部湧至食道，我知道自己就要吐了，於是趕忙捂著嘴沖了出去。

　　我在吐過後不但沒醒反而感覺全身的酒精直湧向大腦，立刻就感到天旋地轉眼花繚亂，身體的各個部位完全不聽從使喚，我用盡力氣大喊一聲"救命"就一個側身動彈不得了。

　　因為我不爭氣的提前喝大了，雯帆又連牌都認不得，從而導致牌局提前散場，他們三個人喝光了剩下的白酒後覺得無事可做又不想回宿舍，於是殘忍的將我棄置於陰冷的房間內，然後通宵玩電腦去了。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第二天醒來後雯帆告訴我的，那天夜裡雯帆沒有走，留下來陪了我一個晚上。

　　晚上我口渴難耐，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當我看到一片漆黑和完全陌生環境時，竟然一時不記得自己怎麼會半夜身處異處。我只想找口水喝，於是翻身下床，可我一翻身卻發現自己身邊正躺著個人，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酒勁也立馬醒了大半。當我鼓足了勇氣湊到那人身邊想看個究竟時，發現雯帆正睜大著自己水亮的眼睛小聲的說："你醒啦！"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將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移開，檢查完自己，發現除了外套和襪子不在自己身上外其它衣物尚且完整之後我才放下心來。雯帆將一杯水遞到我面前，我接過水一飲而盡，卻仍感口渴，我把杯子遞回雯帆後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看你喝大了，怕你一個人呆在這兒出點什麼事，所以就留下來了。"

　　"噢！這麼回事，那他們幾個哪兒去了？"

　　"包夜玩電腦去了。"

　　"這幾個不義氣的混蛋。"

　　…………

　　時間過的好慢好慢，四周靜的出奇，只能聽到時鐘那種有氣無力的滴答聲，我不知道自己是該坐著還是該躺著，更不知道此時該和雯帆說些什麼，只覺得胸口憋的慌，好像有一團火。

　　我知道雯帆肯定也沒有睡，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房間裡充滿著污濁不透風的空氣，錘子那鹹魚似的腳臭味也乘機混雜其間。我實在無法繼續忍受這樣的環境，轉身出了房門。

　　錘子所租的房子在一平房小院內，從院子裡可以看到星星。我站在星空下努力的伸了伸腰抬頭望去，雖然現在的星空不如兒時那樣晴朗，但卻更顯深邃。記得以前有一次回鄉下老家，晚上無意間的抬頭讓我永生難忘，那一刻真正使我明白了漫天繁星是怎麼一種景象，只見顆顆星星撒滿天幕，讓人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天空是那麼黑，像是濃的化不開的巧克力，漫天的繁星則又像灑落在黑色綢緞上的各色寶石般明亮透徹，那時的我甚至不敢多看幾眼，密如蜂群的星星如此讓人心曠神怡，又是那麼另人生畏。

　　此刻我望著星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昏沉沉的。

　　"喝完酒在這兒吹風，你不怕感冒啊！"這時雯帆從我身邊的黑暗中走出來，小聲的說。

　　"你沒睡？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所以沒打擾你！"其實我早就想到她應該也沒有睡。

　　"啊~！啊~！不，我剛才睡著了，可能是因為太悶了所以突然醒了，想出來呼吸點新鮮空氣！"雯帆吞吞吐吐的說。

　　我再沒說什麼，指著天空中一顆忽明忽暗的星星問："你知道那是什麼星嗎？"

　　"北極星嗎？"雯帆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指的是西邊！"我邊說邊想怎麼漂亮點的女孩都分不清東南西北。

　　雯帆迷茫的辯了辯方向搖了搖頭說："那就不知道了，你說那是什麼星？"

　　"那是一顆小星星！"我一絲不苟的說。

　　雯帆更加迷茫的望著我，指著月亮說："我還知道那是一顆大星星呢！"

　　"你知道嗎？也許我們看到那顆星星在數百萬年前就已經消亡了，現在看到的光是經過了數百萬年才降臨到地球上的，再過數百萬年後它才會從天幕中消失，而那時不知道它已經又經過了多少次坎坷的轉生。你沒發現它正在忽明忽暗的表示著不安嗎？"

　　雯帆聽過後抬頭望著星空，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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