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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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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被打"死"了,然後又"復活"了,一直玩到有家長來找人或是某位戰友真的掛了點彩才算結束。 記得小時侯我們隔壁的家屬院裡有一位退休後自學成才的老大夫,人家索性將自己一樓的家改建為一個小診所。由於此人和藹可親,加上藥價收費合理,當時附近的人有個什麼頭痛腦熱的小病也一般都會去他那裡就診。 有一次我們也是一堆人在玩槍戰,當時有個不要命的愣頭小子,傻兮兮的從一個兩米高的檯子上來了天仙下凡,還自以為戴了"克塞帽"就真成"克塞"了,結果當時就倒地不起。娃娃們一看都以為闖了禍了,"嗖~"的一聲作鳥獸散狀。我和驁驊在裡面年紀稍長,為了表現的老練一點,就充分發揚了救死扶傷的精神,過去一看"克塞"還有點氣,就連忙扛著他往隔壁家屬院的那家小診所跑。 那老大夫一看發現人還沒死可就是不出氣,照著那"克塞"的脊背上狠狠的拍了兩巴掌,說是那小子猛的岔氣了。被他這麼一拍氣倒是通了,可他一張嘴就是"哇哇"的大哭,說他的腳踝痛的不行,老大夫看了看後認為是脫臼了,並表示自己對治療脫臼這種問題也有過研究,所以不用上醫院,他可以當場診治。只見他抓起"克塞"的腳一頓胡揉,疼的"克塞"叫的跟殺豬似的,最後估計是疼麻木了,一張小臉慘白的像大白兔奶糖一般。老大夫和麵似的搗鼓了半天突然聽到"喀嚓"、"喀嚓"幾聲,然後擦了擦自己頭頂的汗水說搞定了,可我和驁驊都發現這時"克塞"的腳踝明明腫的像是"毛毛蟲麵包"一樣。 本著人道主義原則,我們又把那小子扛回了家,並向其父母說明了具體情況,然後滿心歡喜的回到家中,還自認為做了一件好事,驁驊更是將此事寫成了一篇作文,因為這篇關於做好事的作文全班除了驁驊,其餘人都寫的是在公共車上給老大娘讓座,所以驁驊還因此受到了老師的表揚。 可後來聽說那小子可不是脫臼那麼簡單,其實趕去老大夫那裡時"克塞"的腳踝已經骨折,小孩骨頭軟,老大夫和麵似的一頓胡揉,誰能受的了。結果原本簡單的輕微骨折,愣生生地讓那個對脫臼有所研究的大夫昇華成了粉碎性骨折。 後來長大了,春節裡再也見不到我們滿地撿炮的身影,也不會看到我們個個土匪似的提著玩具槍把新衣服整的髒兮兮的樣子了。那些讓人倍感溫暖的回憶隨著禁放煙花爆竹力度的逐年增大,與那幸福的爆竹聲慢慢遠去,只留下那開了花的炮仗根和已經不是那麼容易可以嗅到的硫磺味了。 其實有時候還是很懷戀以前過年時的喜慶氣氛,因為以前只有在這一天才能吃到純肉餡的餃子,才能穿上新衣服,才能拿到壓歲錢,可現在生活水準在不經意間提高了這麼多,純肉餡的餃子只要願意什麼時候都能吃到,新衣服也基本上隔月就能穿到,人們也並不滿足除夕之夜全家圍坐在電視機前看《春節聯歡晚會》了,因為有了更多可供選擇的娛樂方式。可我還是喜歡以前那種過年的感覺,喜歡那種單純而又簡單的滿足感。 7 今年的春節也過的毫無新意,加上我們家本身親戚不多,走動又不頻繁,整個春節過的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可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我腦袋上的傷口總算拆線了。驁驊和我是同時縫的針,當然拆線也前後差不了幾天,我剛拆完線的第二天他就屁顛顛的來找我了,還用一個黑塑膠袋裝來了一堆不知打哪兒買來的各種炮仗。 我和他一同去了夏天與他分開時去的那個天臺,因為都是剛拆的線,我們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戴了帽子。 "我早說過你是個禍害!看你這一來鬧騰的!"我指著自己的腦袋對驁驊說。 "幸虧我提早回來了,要是再晚一半年回來,估計咱哥倆今天還在醫院裡躺著呢!"驁驊說著點了煙,一支遞給了我,然後擺弄著那個滿是"軍火"的黑塑膠袋。 "你還嫌上次炸的不夠狠啊,真是好了傷疤望了痛,從哪整的這些玩意?"我笑著問。 "回老家時專門買的,多少年咱們都沒放過炮了!" "你高二時不是放了一回嗎,還放丟了半顆門牙,忘了?" "你就少揭我短了,咱們先放啥?"驁驊把炮仗擺了一地。 "先放帶響的吧,等天黑了再放花。"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一隻"二踢腳"。 "小心別把煙扔了,把炮叼在嘴上!"混球心有餘悸的說。 "你當我是你那麼笨啊!"說完點燃一隻丟了下去。 鞭炮帶著濃濃的煙霧在天上劃出了一道弧線,"啪!啪!"的兩聲終結在半空中。 "有意思,等我一起來放。"混球一蹦子跳了過來。 天臺邊的一側半空中響起了久違的鞭炮聲,我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硫磺燃盡的味道。 "你最後怎麼決定的?"我轉頭問驁驊。 "其實真的也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可它卻真的就在眼前。我問了淑碧,她說是子博主動去找她的,然後我對他說分手吧,可她哭著說不同意。"驁驊的表情顯得很疲倦。 "可據我所知是淑碧主動去找子博的呀?"我看著混球說。 "其實誰先找的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下面該如何處理!?"驁驊平靜的說。 "你怎麼打算的?" "其實這也不是某一個人的錯,大家都有責任,就算淑碧和子博沒有好,我卻也已經在美國那邊有了新的女朋友,那我不是同樣對不起淑碧嗎?說實話我不怪子博,我不在這邊的時候,畢竟還是他在一直陪著淑碧,也許還該去謝謝他呢。……反正我也住不了幾天了,乾脆由著淑碧的性子鬧兩天,完了我會再跟她說的,其實子博比我更適合她,不是嗎?如果一定要怪誰的話,那麼就怪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時代吧。"驁驊苦笑著。 "有道理,你小子也開始長大了。"我也沖他苦笑著。 夜色降臨大地,天臺上很快就被黑暗所籠罩,城市的燈光開始亮起,到處都是閃爍的霓虹,但沒有一處的燈光會勝過我們的煙花,絢爛的火焰是它們存在的價值,為此它們必須傲慢而又孤獨地飛向夜空,然後隨著騰起的煙霧瞬間消失在寒風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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