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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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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花頭,病好點了沒有啊?"雪婷邊說邊將一隻大大的咖菲貓推到我懷裡。 "聽說你病了,我們來看看你,怎麼樣,好點了吧?"凝晨咧個嘴噓寒問暖的,讓我覺得這傢伙一定另有企圖。 "沒事兒,這點病還死不了,嘿嘿!" 雪婷掐了我一把,撅個嘴問我是怎麼說話的? "來,喝飲料,中午就別回去了,在阿姨這兒吃,阿姨給你們做炸醬麵!"俺娘這倆天心情出奇的好,瞧誰都像自各兒親生的一樣! "行了,我們這兒正商討大事呢,您就別跟這兒添亂了!" 俺娘轉頭狠狠白了我一眼,又問了問大家的錄取情況便一步三顛的出去了。 自打凝晨一進門,子博便坐我電腦前一動不動了,這倆人又興趣相投,估計午飯前要是沒有發生地震、山崩、海嘯、等自然災害是挪不了窩的。 雪婷問我喜不喜歡她送我的咖菲貓,我張口就問怎麼個吃法,嚇的她傻愣了半天,隨後說上學了以後就我帶到宿舍去,還說看見它就等於是看見她了。我說我有病啊,一個大男人抱一咖菲貓裝純情,酸不酸啊!還不如送我一斤雞大腿實惠呢!氣的雪婷一早上都說我是個粗人。 中午這仨人吃飯還真吃出一種精神,一種不到長城非好漢的精神,就差把俺家的掛麵都給吃完了。就連飯量一向奇小的雪婷都扎扎實實吃了一大碗,仨人一邊吃還一邊誇讚老娘的廚藝,樂得老娘笑得跟一菜花似的。飯後這幫人還人模狗樣的幫老娘洗碗,弄的老爹還不停的誇他們是懂事的好孩子,愣是一中午沒給我一個好臉。 我就納悶了,這仨人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我家改善生活的。 午飯過後沒多久驁驊便打來電話,混球的語氣著實嚇了我一跳,說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我,神神秘秘的,還問我能不能聯繫上子博和凝晨。我說一幫人都在我這兒呢,一起叫過來吧。混球"恩!"了一聲便把電話掛了。 20 我們趕到酒吧時,驁驊坐的那張桌子上已經堆了不少空酒瓶,淑碧眼睛紅紅的坐在他身邊奪著混球手中的酒杯,驁驊見我們一進來便猛的將頭轉了過去,但還是讓我看見了他眼角閃動著的淚花,淑碧瞅了瞅我,問妍雨怎麼沒有來,問得我也想哭,我正要開口就聽子博先勸起來了。 "行了,驁驊別難過了,沒什麼的,不就是落榜了嘛,再努力一年,兄弟們會永遠支持你的。" "對啊,想開點,沒什麼的,別這樣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呀?"凝晨也跟著勸。 估計雪婷也沒見過驁驊這副德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傻愣愣坐在那兒望著他。 驁驊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出來了,淑碧搖著混球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哭,可自各兒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住的往下掉。我知道事情不止是落榜那麼簡單。只見驁驊使勁抹了把眼淚,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低聲說:"我要走了,去美國,手續辦的差不多了!" 我一聽就懵了,像被誰當頭悶了一棍子似的嗡嗡作響,所有人都在這一瞬傻愣著,誰都沒有說話,空氣突然凝重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記憶裡混球的身影如此鮮活,那個和我一同上樹偷梨,下河抓魚的驁驊,那個得知雪婷被高年級男生欺負後,擼起袖子和我去替雪婷報仇,反被打的更慘的驁驊,還有那個和我一同抽第一支煙時被嗆的半死的驁驊。可此時混球的面容突然變的好模糊,模糊的好象快要融化在空氣裡。我想哭,可我知道如果我真的哭出來驁驊一定比我哭的更凶,我強忍著眼淚說:"好事啊,人就應當往高處走嘛,應該高興才對,我知道你捨不得大家,大家同樣捨不得你啊,沒關係的,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沒事就多打點電話,時不時的你就打一飛的飛回來看看咱們。"我越說越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雪婷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哭著跑去衛生間,淑碧轉身跟了出去,誰讓咱們都是一起長大呢,誰他媽的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句"我不在乎"。 驁驊抬頭望著我,目光呆呆的,我知道他捨不得我們,其實我們更捨不得他。混球長這麼大估計自個兒沒洗過一雙襪子,沒做過一頓飯,突然一個人要去那麼遠的地方,誰不擔心啊!混球點了兩支煙,一支遞給我然後說:"得,我也不多想了,反正今後聚一塊的日子就越來越少了,不如咱們再高高興興玩幾次,今天不醉不歸啊,來,先幹一個!" 隨後驁驊便開始過關衝浪,還不要命的掛了個全檔,要知道這種玩法可不是鬧著玩的,除非得贏每一個人,否則就得從頭過起,那天還就我揹運,一關過了七、八遍,要不是酒量還說的過去肯定第一個先喝大了。 等淑碧和雪婷從衛生間出來時,凝晨已經搖搖晃晃的攤在椅子上了。 然後大家又分了兩攤人,我,子博,雪婷一家;驁驊,淑碧,凝晨一家,雪婷不喝酒,而凝晨屬於那種喝醪糟就會醉的男生,所以基本上就剩我們四人堅守陣地,我們從十三太保一直玩到一分鐘學會三分鐘喝醉。其實那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喝起酒來也就沒考慮那麼多。也記不清那天到底喝了多少,只記得喝到最後我和驁驊就乾脆站在椅子上你一杯我一杯的拼酒,嚇得雪婷不停的說"少喝點~少喝點~"倒是酒吧老闆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跑到這種檔次的酒吧把喝酒當喝水的,高興的跑過來非要敬我們一杯,末了還送上一張優惠卡,屁顛屁顛的。我心裡想要不是混球請客,誰來你這種一瓶酒相當於一天生活費的地方來喝啊,明擺著燒的嗎! 只是隱約記得最後一次去衛生間時,子博問我想不想吐,我說想,子博說那就吐出來吧,吐出來就好了,然後我說了句:"這兒酒貴,吐了我捨不得!"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21 那天大家都喝醉了,不省人世的那一種,醒來時我正躺在自各兒舒適的大床上,天已經全黑了,但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天的晚上。我只是覺得口渴,渴的能喝一浴缸的水。我想從床上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沒勁,腦袋重的像一個注了水的氣球。我掙扎著爬到衛生間,一照鏡子發現自己基本上已經沒人樣了,我的兩隻眼睛像兩盞灼燒了一夜的燈泡,整張臉更是誇張,腫的象一注了水的豬頭。一擰開水龍頭我便豪飲了起來,只覺得肚子裡有一頭快脫了水的鯨魚,可剛喝幾口,胃就抽的生痛,好象喝的不是水而是硫酸似的。我抱著肚子趴在地上呻吟起來。老娘睡的很輕,聽到響動便跑了過來,一邊扶我起來一邊說:"都這麼大了,還總不讓我省心!" 我躺在床上問我老娘我是怎麼回來的。老媽說是雪婷送我回來的,我還吐了她白白的泡泡衫上一堆汙跡,還說一開門見雪婷披頭散髮的,再一瞅我喝的爛醉,還以為我把人家小姑娘怎麼了呢。話說到這兒,我腦子裡立即浮現出學婷那瘦弱的身子骨是如何把我從酒吧裡拖出來,又是如何進一步退三步的把我拉上樓的。我想她當時一定特無奈,肯定想著乾脆把我隨便扔溝裡算了,也不知道我當時有沒有為難她,因為我知道自己酒風不是太好。記得那次是子博過生日,我喝的早就分不清男女了,還要搖搖晃晃的一邊口吐白沫一邊張牙舞爪的擄著袖子去揍對面桌子上那兩個不停看著妍雨的男孩。後來才知道,對面桌子上那兩個人是妍雨的小學同學,更驚奇的是,那兩個人均是長髮過肩,發育成熟的女孩。可我當時咋就愣是沒看出來呢?雪婷還在我眼前晃晃悠悠的挪著腳步,我腦子裡又浮現出自各是如何現世的,又是如何當街吐她一身的。 老娘說我回來時氣的老爹差點沒背過去。不過也是,俺爹一輩子本本分分,誠實做人,典型的共產黨好幹部形象,可兒子卻爛醉於街頭,老子能不生氣嗎!老娘端來一杯水,讓我明天無論如何都得去給老爹認個錯。我"恩"了一聲便一口氣將那杯水喝了個底朝天。 老娘問我還渴不渴,我搖了搖頭,於是她看著我睡下後便徑直出去了。看著老媽走起路來略顯老態的身影,真覺得這些年老媽為我付出的實在太多了,記得以前還在高中時期,老娘大半夜天還沒亮就爬起來給我準備早點,每天還變著花樣給我加強營養,生怕我會因為精力跟不上而影響學習。中午一到,我一回家就可以吃上午飯,那是老娘每天中午一下班便急忙趕回家做飯的結果。午飯後連碗筷都不讓我收拾就趕著我睡覺去,說中午休息不好下午聽課沒精神。晚飯後還拉著我老爹散步去,說他們看電視會影響我學習。可我也就真是一混球,從小一直吊兒郎當到了高中,每天過著白天不好好聽課,晚上不好好學習,有空就玩,沒空就找空子玩,玩累了就睡,晚上睡,白天睡,找到空子我接茬睡,反正是從來都沒有把學習當過一會事。我他媽還對得起誰啊!想起這十幾年的生活,說白了就是浪費了十幾年糧食。想想那些無辜的勞動果實進入了我的身體,除了白養一這麼大人其餘啥作用沒起,我也真該挨農民伯伯的千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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