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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在心裡反復的咒駡著,傳到話筒中卻只能化作斷續的嗚咽。

  「又有什麼事啊?」他果然不耐煩起來,「我等會有事要出去。你有什麼話就快說!」

  采薈不滿地嘟起嘴,過了好一會才省悟到這個可愛的小動作是線路那頭的對方瞧不見的,只好抽抽鼻子止住啜泣,坦白直說:

  「我發燒了,好難過,想吃你燒的菜……」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話筒裡如意料中一樣傳來尖酸的嘲罵:「馬上都要夏天了,只有笨蛋才會感冒啊!」

  習慣了他的惡言惡語,采薈把話筒從耳旁拿開一段距離,過一會才繼續說話:「那……你過來好嗎?」

  儘管把電話住址給過他,宋宇卻從來沒有主動聯絡過。正處在病中的釆薈莫名地期待起來。

  「……」陰沉了一陣子,他才冷冷地開口,「我不是說有事要出去嗎?不來。」就那麼斬釘截鐵地掛了電話。

  拿著發出規律的「嘟——嘟——」響聲的話筒,采薈好一陣子部僵住了身體說不出話來。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個無情差勁的男人,

  光是想想采薈就覺得自己好悲哀,故意聽從他的要求在深夜時分回家,即使在傾盆的大雨中行走也刻意不理他的呼喚而回頭……刻意做著委屈自己的行為,甚至不惜以傷害自己的健康作為籌碼,為得也不過是能在那差勁男人的心裡贏得——點點勝過其他女子的分量……難道自己又要再度被拋棄嗎?提出「分手」應該是自己的特權才對,愛情得不到成全的同時連自尊也要被損傷嗎,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送他油畫,陪他做飯,跟他跳舞,和他接吻親熱了多少次,還說過無數遍的告白……她才剛剛發現自己喜歡上這個男人而已啊!

  瞪著持續發出盲音的話筒,采薈感到昏眩的感覺襲遍全身。皮膚熱得發燙,心中卻感到冷得不住顫抖,翻攪的胃也再沒有饑餓的感受,有的只是一浪浪襲來的噁心欲嘔的感覺。

  用被子把發抖的身體緊緊卷成一團,她蜷縮著,不去管外界的動靜,寧可蛻變成困守蛹中的蛾。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釆薈聽到門鈴的聲音。因為頭腦仍然處在暈沉中,她一時反應不了,只是蜷縮在被子裡呆滯地轉動著眼珠。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著,沒有任何要停止的跡像。采薈還以為它會一直響下去的時候,卻突然停了,接下來是粗暴的踢門聲。

  慢騰騰地挪下了床,她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到門口。一時有點不能接受地呆呆盯著門內側的牆壁,被來人的粗暴對待所致,那裡正簌簌落下一片又一片老化而半脫落的石灰。

  「吵死了。來開了來開了。」

  她定了定神,開始不滿地抱怨:「老是不帶鑰匙……」

  拉開門的手僵在門把上,站在門口的不是忘了帶鑰匙的林蓉,而是那個惡劣的男人。那個在雨中趕她回家,在她生病也冷然說不來,絕情掛她電話的——宋宇。

  「你燒昏頭了嗎?」一踏進門就開始不客氣的訓斥,宋宇提著超市的塑膠袋進了門,一張俊臉相當之難看。

  「在的話怎麼不趕快開門?」刻薄的口氣完全沒有因為顧忌采薈的病情而有絲毫收斂。

  不是說有事來不了的嗎?

  疑問橫亙在喉嚨口並沒有說出來,采薈看著黑髮的男人大咧咧地登堂人室,眼睛有點酸澀。再怎麼推測也只有一個可能,對她而言實在應該算是太好的可能——昨天的那場雨沒有白淋,淒慘而又順從地離去令這個心如鐵石的男人也產生了動搖,終於放下身段展露了一絲溫柔。

  采薈感到一陣模糊的感動。

  男人把裝著菜的塑膠袋放在桌上,又把袋裡順帶的糕點遞到她跟前,原來是奶油口味的歐式妙芙蛋糕。

  「廚房在哪邊?」

  沒好氣的口吻早就被目睹他到來的喜悅蓋過,采薈一點也沒生氣。沒顧得上他的問話,把蛋糕放在床邊,她像個好奇寶寶般好整以暇的翻起袋裝的菜來,隨即發出不滿的抗議聲:「為什麼沒有芹菜?」

  等了半天沒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宋宇明顯地煩躁起來。他粗魯地撥開採薈在袋裡亂翻的手,左右張望了一會兒,認准方位後拿了材料走進廚房。

  「發燒的時候嘴裡沒味道,吃什麼炒菜。」他把袋裡的榨菜和盒裝肉絲拿出來,開始翻找用具,「下碗榨菜肉絲麵給你吃,吃了辣的出身汗就好了。」

  「我要吃掛麵(堿面),不吃乾麵(簡裝面)。」她衝口而出。

  黑髮男人回過頭來,即使頗隔著一段距離也能清楚地看出他臉上的黑線,「現在要到哪裡去找掛麵?」

  「外面的面攤上都是下掛麵的。」她有問有答。

  意思是叫他去跟面攤老闆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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