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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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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在前面,止怡不好意思,小跑地追上她,挽這她的手,朝她嬌憨地笑,止安抿嘴,目光了然。紀廷走在她們的後面,正對著夕陽沉下去的方向,等到那輪紅色沒入了山後面的地平線,黑夜就會來臨。 回到顧家,止安對著紀培文夫婦笑了笑,回房間放了畫具,再細細洗了手,這才坐到桌上來,這時大家都已就位,汪帆笑了笑,說到:「大家先喝湯,我煲了一整天的雷公根燉老鴨,清熱去火。」說著就給大家盛湯。 顧維楨看了若無其事的止安一眼,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忍住,他對止安說道:「你還知道回來,我們和你紀叔叔一家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嗎?還非得要人去請你嗎?」 止安喝了口湯,無所謂地說道:「你們大可以先吃,何必等我?」 「你這是什麼話,今天是什麼日子?真不知道你鬼混到哪裡?」她的態度激怒了父親,顧維楨猛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止怡嚇地縮了一下,止安卻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安心喝湯。 「爸,別說那麼難聽,止安不過是到謝教授家裡學畫,一時忘了時間。」止怡回過神來之後忙為妹妹開解。 顧維楨朝止怡擺了擺手:「止怡,你別為她說話。」他又對著止安說道:「我問你,你就真的在謝斯年家學得那麼認真?」 止安抬起頭:「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顧維楨歎了口氣,「你好好學畫也就罷了,可是你聽見學校裡的其他人怎麼說嗎?謝斯年的名聲本來就一塌糊塗,你一個女孩子老跟他在一起像什麼樣子。」 止安譏笑:「我管別人怎麼說?思想齷齪的人才會把所有的人想的齷齪。」 「你不怕別人怎麼說,可是我們還要臉,別說出去別人只會說我顧家沒有家教。」顧維楨怒道。 紀培文忙說:「維楨,別跟孩子說這種話,我相信止安是一心一意學畫的。」 沒想到止安放下手中的湯匙,冷笑地說了一句:「我沒有家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辦法,誰叫你們會生不會養?」 「你說什麼?!」顧維楨拍案而起。 「維楨,算了,今天是孩子的生日。」汪帆拉住他。 止安騰地站了起來:「什麼算了,今天是誰的生日?虧你說得面不改色。」 汪帆慣來矜持自若的臉色頓時劇變,「你胡說什麼。」 止安靠回身後的高背餐椅,「我說什麼你們心裡有數!」 「你……」汪帆精緻的臉色漫無血色,「你簡直……你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臉頂嘴,你看你自己脖子上是什麼東西?」 話一出口,幾乎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止安裸露在空氣中的脖子,健康平滑的皮膚上,赫然點綴著幾點紫紅的斑痕。 止安也疑惑地看了自己脖子一眼,昨天還是隱隱的紅,沒想到今天竟然成了淤血的顏色。 紀廷臉色頓時雪白,止安沒有看他,她撫著自己的脖子道:「誰知道這是什麼?」 汪帆冷笑,起身走回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著一個圓形的小東西,其中一面閃著銀色的光,她把它輕輕放在餐桌上,對著顧維楨說道:「這是我昨天晚上在家裡客廳的影碟機裡發現的,要不要放給你看一下,看看你女兒在家學習的都是什麼東西。」 顧維楨困惑,然後神情慢慢僵硬,再也沒有人說話,連紀培文夫婦也預感到了什麼,尷尬地不再開口。 紀廷從那張影碟放到臺上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事情糟糕到難以轉圜的地步,他昨天丟了魂,竟然沒有想起這碟片還在機子裡。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怕了,他站了起來,拿過那張碟片,「顧伯伯,這是……」 止安一把將他手裡的東西奪了回來,用力扳成兩半,厲聲喝止道:「不關你事就不要多嘴,我不要你為我說情。」她將損壞的碟片信手一扔,對顧維楨笑道:「那又怎麼樣,你的女兒就是這樣了,誰叫我生來就是個孽種?」 話剛說完,顧維楨的一個耳光便狠狠落在她的臉上,他指著她,戰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汪帆已經流淚,扶著丈夫,只知道搖頭,再沒有言語。 止安的被顧維楨打得臉側向一邊,她也不去捂著,吸了口氣就轉過頭,笑道:「打吧,你應該後悔我出生的時候就沒掐死我,免得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像現在這樣,日日提醒著你曾經做過的醜事,讓你們十八年來心裡都有顆刺,永遠不得安寧。」 她說完把眼前的餐具往地上一掃,在碎裂聲中,頭也不回得沖出家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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