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擱淺(31)_學達書庫

三十一

　　「那你最近這麼亢奮？精神抖擻的，還飯量大增，別把自己的快樂建在他人痛苦之上啊？」

　　哎，天下的母親都那麼敏銳，可沒辦法，誰讓我的反應與他剛好相反，我會食欲大增，會積極找事情做，會高高興興與別人談天說地——人可不就是奇怪的動物。

　　我媽以為我找麻煩，而事實上，我自身難保，連找別人麻煩的力氣都沒了。

　　可麻煩卻找上了我。

　　秋末冬初，天氣驟然轉冷。

　　張筱來找我，她穿著一條好看的鵝黃羊毛裙，黑色褲襪，高跟靴，還塗著殷紅的唇膏，顯然精心打扮過,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剛約會完，或者剛準備去約會。她海藻一樣的長髮紮了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脖子，頭昂的高高的，仿佛一隻高傲的天鵝。

　　我正奇怪她為什麼會找我呢，結果她直接走到我面前，二話沒說，猝不及防的給了我一耳光。

　　我被她的耳光給打懵了。

　　她咬著唇，冷笑道：「你別纏著他了。」

　　「你神經病啊！誰纏著誰了！」

　　她又是一聲冷笑，「裝什麼裝，不要臉的騷貨，是不是你叫他和我分手的？要不是你恬不知恥的貼上去，要不是你的出現，他怎麼會突然要分手？」

　　我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分手？你的意思是——你們，你們——？」

　　「我請你別裝了。」她高高昂著頭，可聲音明顯有了哭腔，可那又怎樣，我不是她被甩的出氣筒。

　　我望著張筱，一字一頓質問：「你說你是他女朋友，是什麼時候的事？」

　　張筱冷冷的望著我，那目光如果是刀子，我早就成了剁椒魚頭了。

　　她消化這句話很久，才不動聲色的說，「我早就是他女朋友了，一直都是。」

　　我忽然覺得這個冬天特別冷，刺骨的寒風貫穿胸腔。

　　原來是這樣。那麼，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有解釋了？可宗晨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難道惡意的隱瞞就不算撒謊？他不告訴我，讓我傻兮兮的掏出真心，委地成灰。

　　他原來是這樣的一個人，我感到心灰意冷。

　　「我告訴你簡淺，你別癡心妄想了！就算他和我分手，也不會和你在一起，你算什麼東西？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今天勾一個，明天換另一個，你這樣的人，怎配的上他？！」

　　我被口無遮攔的她徹底激怒了，「說什麼呢你！」

　　她冷冷一笑，似乎要將所有怒氣發洩到我身上。

　　「呵，自那天晚會之後，我就打聽過你了。這一片誰不知道？簡家的女兒，小小年紀便跟流裡流氣的人混在一起，骨子裡是什麼東西誰都清楚。深更半夜還來找宗晨，誰知道你用的什麼手段將他哄走？誰知道你們後來去幹了什麼！知不知道學校裡的人怎麼說你媽？自詡清高，卻教養無方！」

　　我覺得她就是個瘋子，一個丟了愛情卻到處亂咬人的瘋子。

　　「你這只瘋狗，給我閉嘴。」我逼出本性，狠狠甩了她兩巴掌，「第一下，是我還你的，第二下，麻煩你把嘴巴洗乾淨，還輪不到你來對我媽說三道四！」

　　她捂著臉，「你竟然還敢打我？」

　　「怎麼不敢！」我怒氣反笑，「怎麼樣，要不要試試我的拳頭，你說對了，我是混混，要是你喜歡，我就讓你嘗嘗混混的拳頭！」

　　「你——」她氣得全身發抖。

　　「怎麼回事呢，丫頭？」阿力忽然出現。

　　「喲，原來找了個幫手，怪不得這麼囂張。」張筱極盡諷刺的能力，「阿力是吧？你這個女朋友還真有本事，居然一邊勾引別人的男友，一邊還能穩穩當當的瞞住你，我算是甘拜下風了，Bitch！」

　　「給我閉嘴。」阿力冷冷的盯著她。他聲音不大，卻氣勢逼人，張筱退後兩步，「怎麼，你想打女生？」

　　「在我動手之前，請你滾。」

　　張筱又惡狠狠的剜我一眼，這才轉身走了，礙眼的黃裙子一晃一晃，晃的我眼底發疼。

　　我像是打了一場大戰，忽然沒了力氣，呆呆站著，一言不發。

　　阿力盯著我火辣辣的臉，沉聲問道，「她打了你？」

　　我什麼都沒說，一動不動。

　　「是因為那個家教？她是他女朋友？」

　　我還是沒說話。

　　「你不點頭我就當默認了。小丫頭，她打你的巴掌，我記住了，明天就讓她加倍還回來，十巴掌？二十？」

　　「不用，我還了她倆巴掌。」

　　「哦？都打一邊，還是左一下右一下。」

　　我瞪他一眼，「我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好人嗎？當然是都打一邊，不然怎麼能讓人看出來她被打了！」

　　「哈，不錯，孺子可教，看樣子沒被打擊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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