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陌上雲暮遲遲歸 >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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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好情緒,以陌補好妝要離開洗手間。突然,身後傳來了啜泣聲,若有似無。她猛然地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了那半開半合的廁所隔間。 "不會這麼邪門吧,難道是恐怖片看多了?南無阿彌陀佛!阿門!真主保佑!"以陌一會雙手合十,一會在胸前畫十字。廁所裡的哭聲更大了,以陌只好壯著膽子朝那聲音走去。 門虛掩著,壓抑隱忍的哭泣聲從裡面傳來,聽過去,很像管風琴的嗚咽。以陌咽了口唾沫,覺得洗手間的空調溫度特別的低,背後嗖嗖發涼。她顫抖地摸向洗手間地門,然後閉著眼睛,猛地推開。剛推開門,她就看見一個女子坐在馬桶上,一邊哭泣著,一邊拿西餐刀就要往腕上劃去。 "喂,你幹什麼!"以陌想也沒想就沖上去死死地抱住那女人。 "你放開我,你讓我死,你讓我死!"那女人歇斯底里地叫著,西餐刀刺進以陌的手,以陌疼得倒抽了口氣,可手卻絲毫不放鬆。搞什麼,連自殺臺詞都這麼八點檔! "死什麼死,你知道多少要死的人多辛苦還活著嗎?"生命,是那樣奢侈而寶貴的東西。是她願意花一切去交換的東西!可這個女人,卻輕易地想結束! "你就算要死,也去我看不到的地方。我這輩子最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自殺!"以陌一使勁,奪下了那把西餐刀。由於用力過猛,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以陌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拿著匕首,然後氣急敗壞地打量著面前的女人來。乓!看清楚女人的相貌後,她驚手一松,西餐刀落地,發出一聲脆響!她,居然是金恩彩!這個說著一口流利漢語,哭得梨花帶雨,一心求死的人是韓國超人氣偶像!雖然這裡是雲澤頂級餐廳,出沒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這個躲在廁所裡割脈的女人是韓國巨星,還是夠震撼的。以陌皺著眉頭看著她,這些韓國明星怎麼動不動就自殺啊?莫非真是國家傳統? "我為了他去學漢語,我為了他來雲澤市,我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他,我不可以失去他……"恩彩自言自語道,她身上有濃烈的酒精味道,嗆得以陌咳嗽了幾聲。 他?哪個他?難道是--他!想到那個人的名字,以陌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下。 "你現在還為了他自殺,我拜託你,清醒點好不好。這個世界上沒什麼比命更重要,愛情,事業,都沒有活下去來得實在。"以陌吹了吹自己被割傷的手,開始推心置腹地勸說起金恩彩來。 "你根本不會懂!"金恩彩咆哮著,以陌皺了皺眉,什麼不會懂,你韓國人都懂的她會不懂?沒人比她更懂,愛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自己也曾有那樣刻骨銘心的三年,有一段時間,她也曾經以為沒有他活不下去,但是如今,她清楚地明白,誰沒有了誰,都能活下去。 "我跟他認識六年,六年啊,人生有多少個六年?"恩彩突然抓住了以陌的肩膀,哽咽著說道。六年,以陌在心裡重複著這個數字。三年愛上,六年遺忘,只是……她的生命還能支撐多少個六年? 第四章 初愛流年 初愛,不僅僅輕於流年,甚至輕於金錢,那麼脆弱。…… "我們一直支撐著彼此走過了最艱難的六年,誰也替代不了!"金恩彩悠悠地說道,以陌心中一痛。是的,那是她和他的六年,誰也代替不了。 她絮叨著講起了自己的往事,以陌心念一動。突然想起了主編說的話。如果不能寫出這個稿子,她就必須離職。不,她不可以失去這份工作!想到這裡,她伸手,拿出了錄音筆,輕輕地按下了錄音鍵。 "當年,我認識他的時候,我還在夜總會坐台,我……" 以陌的手有些顫抖,她覺得自己很卑鄙,可是,對不起,她必須留在報社。儘管她並不愛這份工作,儘管那裡的氣氛她很厭惡,但是她必須留下。她有不得不留的理由,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他是我的客人……" 她以前是夜總會小姐?一直以玉女形象出名的金恩彩,居然有這樣不光彩的過去?如果這條新聞寫出來,即便不提到雲暮寒,也很轟動吧。這樣自己就不用和他接觸,以陌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過分,可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錄了下去。 在金恩彩嘮嘮叨叨的敘述中,以陌漸漸理清了頭緒。六年前,家境困難的金恩彩在首爾的一家娛樂會所坐台。因為長得漂亮,唱歌又好聽,一直很受歡迎。當時在首爾大學攻讀電腦課程的雲暮寒經常去那家夜總會,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一次,金恩彩被客人虐待,喝醉了的雲暮寒居然沖出去替她教訓了那個客人。那一晚,他喝了很多,受了很重的傷。金恩彩一整晚照顧他,可他卻喊著另一個人名字將她壓到了身下…… 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留在那家夜總會。雲暮寒半工半讀,一年的時間就通過了論文答辯獲得了碩士學位,並且獲得了去哈佛商學院念MBA的機會,而金恩彩也去了科蒂斯音樂學院深造。畢業後,雲暮寒和她在美國工作了一段時間,再之後兩人一起回韓國。之後,只花三年的時間,這個天才少年已經成為了韓國數一數二的遊戲開發公司的CEO,而她也是炙手可熱的超級巨星。 她為了他學習漢語,她為了他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國家,來到雲澤。可是他的愛,卻如同地平線,看得到,碰不著。今天,他又拋下她,不做任何解釋的離去。她惶恐、擔憂,所以才會喝醉。 以陌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胸口,如同被一把鏽鈍的刀劃過一般,帶著麻木的傷。如今裂口不見痕跡,但那些年華歲月,卻早已經潰爛,絕望得如同死亡。這就是雲暮寒的六年嗎?光彩炫目得如同傳奇,只不過,這是他和金恩彩的六年,這六年裡,沒有她。自己的六年呢?考上一所野雞大學,念了新聞系,靠著助學貸款拿到學位,然後在小報社做記者。普通得如同路人甲乙丙丁,那些和他的記憶,虛幻得如同一場夢境。雲暮寒,他一直都那麼出色,她知道的,離開了她,他只會活的更好。安以陌在心裡苦笑,這算什麼,為當年找藉口嗎?這世上本就沒什麼後悔藥可以吃。從當年的她踏入酒店,瞞著暮寒見那個人開始,她就註定了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什麼都做過了,你告訴我,我還能為他做什麼?為了他,我甚至可以和別人……他如果知道真相會更討厭我的!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剩他了。"金恩彩哭著,因為醉酒,而有些神志不清。 "你還有你自己,你根本不需要為他做什麼。如果他愛你,你受傷,他會跟著傷心、難過。如果他不愛你,即便你死一千回一萬回,他也不會憐惜。所以,永遠別問你能為他做什麼,你只需要問問你能為自己做什麼。"這麼多年,她一直努力地活下去,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可以不為自己而活,她也必須為愛她的人而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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