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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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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教學樓前的水泥路,蕭星野朝著足球場的方向跑過去。半道上卻有人擋住他的去路,是高三的幾個學長,領頭那個人蕭星野認得,百米自由泳中他的手下敗將--李智海。據說這位李學長連續兩年佔據晨光游泳比賽的第一把交椅,今年本想三連冠,卻功虧一簣在他手裡。想來不服氣得很,今日必定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果然,李智海出口便傷人:"小子,我就不明白。聽說你媽媽跟個有錢人跑掉了,你爸爸又天天泡在酒桶裡醉生夢死,你沒人教沒人管的,這身本事是怎麼練出來的?" 蕭星野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睛瞬間雪亮鋒利。他疾如閃電般朝著李智海撲過去,如一頭被激怒的豹。 一場昏天暗地地廝打。雖然對方有好幾個人圍攻他,但蕭星野不管不顧就是揪住李智海痛下殺手…… 這場混戰最後被聞訊而來的周靖邦制止了。那時李智海的模樣挺慘的,臉上青青紫紫,衣衫破破爛爛。蕭星野打起架來驍勇之極,雖然是以一己之力敵數人之攻,卻還是把李智海這個罪魁禍首狠狠收拾了一頓。自然他的模樣也不好看,鼻青臉腫的。 校方對這次打架事件,以和稀泥的態度來解決。雙方各打五十大板,責任均擔。再分別要求他們各交一份檢討書到教導處,以示沉痛悔過。蕭星野於是被周老師關在教研室裡寫檢討書,不寫完不許回家。 教研室裡的老師們都陸陸續續下班了,只留下周靖邦陪著他的"心腹愛將"。蕭星野坐在他對面,蹙著眉板著臉,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他手裡的筆握得緊緊的,桌子上攤著的那張白紙卻隻字都無。 周靖邦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帶著這班學生如帶弟妹。這次打架事件,他聽說了緣由後,其實是滿心偏袒他的這個學生。然而,縱然事出有因,但打架這樣的暴力方法絕不是解決的最好方式。所以校方的懲罰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有監督他寫完檢討。 "蕭星野,你坐了半天了,還一個字都沒寫出來。你是不是想害我不能下班?" "周老師,我沒錯,為什麼要我寫這個?"蕭星野一臉桀驁。 "蕭星野,你動手打人就是錯。" 蕭星野激烈地反駁:"我沒錯,是那傢伙找打。" 這段對白已經重複又重複了,周靖邦忍不住搖頭歎氣,這個一根筋的學生,真是倔強固執得讓他頭痛。他頭左右一搖時,一眼瞥到窗外的一個纖細身影,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裡等著。" 周靖邦"東風吹戰鼓擂"般的砰砰腳步聲跑出去,一會兒後,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走進來。蕭星野頭也不抬,只是看著桌上的白紙咬牙切齒。正在想著要不要把這張紙拿起來撕成粉碎時,一雙雪白纖細的手把那張紙拿走了。他抬頭一看,周老師欽點的語文課代表兼學習委員--林月彎站在他面前。 她拿走了紙,還朝他說:"把筆也給我。" "你幹嗎?"蕭星野莫名其妙。 "奉周老師的旨意,我來幫你寫檢討。" 蕭星野愕然,周老師居然會替他找"槍手",真是想得太周到了。這份檢討書讓他動筆,他死也不會寫。但有人若願代筆,他樂得輕鬆過關。 林月彎拿過紙筆,在他對面坐下,伏案疾書。蕭星野卸了差使,舒舒服服地朝椅子上一靠,問:"放學這麼久了,你還沒回去嗎?" 林月彎頭也不抬地答:"今天我值日。" 看著林月彎下筆洋洋灑灑一揮千言,蕭星野忍不住道:"不用寫這麼多吧,隨便寫幾句就是了。還有,你不要把我寫得可憐兮兮、哀哀切切的。那樣我會撕掉的哦。" 林月彎還是頭也不抬,但聲音裡帶了一分笑意:"你很囉嗦。" 蕭星野氣結,但看在人家為他寫檢討的分上,忍了。 林月彎很快寫好了檢討,蕭星野一把抓過去看她寫些什麼。看著看著,臉色和緩起來,顯然代筆的內容讓他很滿意。 "怪不得周老師那麼喜歡你,一入學就誇你作文寫得好,直接任命你做了他的語文課代表。原來文章確實寫得不錯。這份檢討雖然看來處處都是我在檢討自己,其實句句都是在說李智海那個傢伙故意挑釁。好,寫得太好了。" 林月彎靜了片刻,才回應他:"蕭星野,雖然這件事是李智海故意挑釁,但你也確實太衝動了一點。" 蕭星野臉色馬上一寒:"不用你來教訓我,別以為你替我寫了一份檢討我就要感恩戴德。這是周老師派給你的活,我不用領你的情。" 他活像個刺蝟,一個言語不慎,便要豎起一身的刺來傷人兼自保。 林月彎並不惱,依然心平氣和:"蕭星野,我才不是來教訓你的。不過是看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分上,才忍不住想勸勸你。" 同是天涯淪落人!蕭星野聽得一怔:"你什麼意思?" "你媽媽不要你了,我媽媽也沒要我呀!你爸爸醉生夢死,我爸爸已經和我生離死別。我好像比你更加淪落呢。" 她的聲音那麼輕那麼細,仿佛未曾承擔過生命的任何重負,卻在三言兩語中,訴盡生命的滄桑冷暖。蕭星野睜大眼睛看著她,完完全全愕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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