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塵埃眠于光年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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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楚楚是被乙丅醚麻醉後被注射大劑量氯化鉀飽和溶液致死。注射器沒有找到。她死在一間教室,這間教室當天甚至上過兩節通選課,學生們曾在她周圍落座,老師曾在她前方授課,他們出現,停留在她身邊,再離去。直到晚上十點半教室鎖門,值班校工才發現這個怎麼也叫不醒的學生已經斷了呼吸。雖然目擊者無數,但幾乎所有人能提供的線索只有「一個女生趴在課桌上睡覺」,他們連看都沒有多看她一眼,因為這實在是再普通不過的校園一景。 當女孩死於非命,第一個懷疑物件總是她的男友,人類對情殺的興趣永遠高於劫殺,何況有曾曄案在前。再加上,這位男友是生命科學系的學生,有出入生化實驗室的便利條件,難道還有人比他看起來更像兇手嗎?雖然氯化鉀飽和溶液其實根本用不找學校生化實驗室那些精密儀器。 王一鳴和間接相關的陳妍確實都接受過詢問,案發那一整天他們倆除上課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王一鳴寢室看碟,葉玄沒當電燈泡,所以他們一個旁證也沒有,只有動機沒有不在場證明。按理說陳妍的證詞本可以為王一鳴脫罪,但她卻是王一鳴的新任女友,可信度大打折扣。同時,陳妍的父母都是軍界高官,使這案件看上去更像是王一鳴和陳妍合謀殺害顧楚楚,兩人的父母找關係包庇。 一個人要證明別人有罪很容易,要證明自己清白卻很難,因為清白的人一般不會時刻留意收集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秋和反倒有點同情王一鳴。假如他的父母都是工人,也許處境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久前的曾曄一案,很多人都站在兇手一邊,受害人富家女的身份和跋扈的性格總是人覺得歐陽翀犯案情有可原。 想到這些,秋和像吃了蒼蠅一樣泛著噁心。從某種角度而言,校園裡的天真派倒是可愛多了,她們沉迷於研究秋和與兩個案件之間的微妙聯繫。秋和利用人和操控人的手段比一般人高明些,因此,在她們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催化下,秋和變成了一個能夠迷惑男生去殺人的女魔頭。 被妖魔化的秋和哭笑不得地關閉流覽器,立刻又靈光一現,重新打開,在輸入框中打出「莫離莫染」四個字點擊「搜索」。 令她失望的是,點開了很多網頁,卻沒有可用的資訊。這篇文章沒有在任何期刊上發表過,但為什麼會覺得似曾相識呢? 秋和整節課緊縮的眉頭終於誘使烏咪發出了疑問:「秋秋,你哪兒不舒服嗎?」 烏咪其實沒選這門課,但不知是她認為秋和正在經歷的事容易使人精神崩潰還是僅僅處於對秋和的依賴,最近一直與秋和形影相伴。 「頭有點疼,可能上次的感冒還沒痊癒吧。」秋和說了個謊,她是對閨蜜也不太敞開心扉的人,而且實際上她的確用腦過度有點頭疼。 「老師佈置作業了,我看你也沒記。」烏咪收拾課本和筆記型電腦站起來。 「唔?我走神了沒聽見,他佈置什麼作業?」 「我就說嘛,你怎麼聽見這麼脫線的作業都無動於衷。他讓你們回去寫一篇關於搜尋引擎的小說,3000字以上。」 「哈啊?」 「他說,考慮到你們都是文科生,讓你們發揮一下特長。」烏咪面帶同情之色,轉述道。 秋和捂著自己的額頭和眼睛,想要長歎了一口氣,卻不知怎的化作一個嘴角上揚的笑,也許這便是所謂的悲極生樂。 (三) 事先料到平安夜所有酒店都會人滿為患,秋和讓烏咪早早地預訂了餐位,店員囑咐她們務必六點之前到達,但五點五十分到店時,卻被告知因為有別的客人等待,所以已經先讓別的客人坐下了。秋和與她們理論,無果,只好和烏咪坐在一旁邊等位邊聊天。 「這就是我不喜歡北京的原因——沒有理性,隨心所欲,缺乏秩序,不講信譽。」 「那這是不是你不喜歡北京人的原因?」 「……葉玄?……我沒有不喜歡他,你搞錯了,是他不喜歡我。」 店裡灌進一股強勁的冷風,烏咪回過頭,看見只是幾位客人,厚重的玻璃門在他們身後閉合,室內又恢復到原先的溫度。烏咪轉回身想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卻見秋和發著怔,眼裡有意味不明的失落。 店員道過歉,引她們到空出的餐桌坐下。秋和接過菜單,迅速果斷地報出一串菜名,吩咐最先上湯,不要甜點,把店員打發走了。 「經常來這裡嗎?」烏咪問。 「不,第一次來。在網上看了這家店的招牌菜,又問了來過的朋友。雖然我也嘗試了一個新菜,但是你放心,百分之八十都肯定不會難吃。」 秋和對他人很寬容卻對自己很苛刻,習慣於控制全域並且不能接受失敗。烏咪不知她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練就,如果是後者,一定是很糟糕的經歷使之練就。 「我真搞不懂你。小潔和張昊約會去了,濤濤和楊鉻約會去了,你卻扔下葉玄跑來和我約會。是你不接他的電話,卻說是他不喜歡你。」 「很多是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就比如……比如旁邊那桌的兩個人,你覺得他們是什麼關係?」 烏咪側頭去看。一對中年夫婦在溫馨的燭光邊拉著手隔桌對視。 「顯然是夫妻啊。」 「是婚外情。」 「哈啊?」烏咪壓低聲音,「不可能吧。」 「這個女人的身材是生過孩子的,而孩子沒有出現在這裡,如果那是她丈夫,這也是一次夫妻約會而不是家庭聚會,對麼?」 烏咪點點頭。 秋和接著說:「老夫老妻的,在平安夜約會,說明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她很愛她丈夫,對麼?」 「對啊,就表面看來也是感情很好嘛,我就沒見過我爸媽這麼含情脈脈地對視。」 「這是個很細心的女人。她的帽子和鞋不同品牌但同色系,連衣裙領口開得很低,但經典的大牌香水使她性感得很高雅,頭髮沒有色彩分割線,與眉色一致,應該都是近兩天才染的,搭配平安夜限量版的亞光深金色眼影正合適。她為了這次約會費勁心機,準備得如此細緻,她這麼愛她丈夫,但卻在夫妻意義的約會中故意摘掉了原本戴在左手無名指的婚戒。」秋和啜了口飲料,淡淡地說,「不反常麼?」 烏咪再往隔壁桌偷瞄一眼,果然那女人無名指處有道戒痕,比周圍皮膚淺了兩個色度。 「那也許是已經離婚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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