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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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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C應該是你吧?陳字的開頭字母,」夏郡眉開眼笑。「那這×就是我唄,夏!小樣兒,還跟我玩這個?」 我笑笑不說話,「×」可以代表宣樺的「宣」,代表夏郡的「夏」也未嘗不可,真是個詭異的字母。 我還在網上見到了久違的勾陳,他說:「恭喜你,大紅大紫。」 「孔雀開屏是好看,轉過去就是屁股了。」 「點解?」 我發張圖片給他,是我喜歡的圖,一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兒,半邊臉完美半邊臉骷髏。看見了嗎?這就是我。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麼?世人渴望的,你似乎都有了。」勾陳帶點說教的意思,「應該學會知足常樂。一個人除非要傷害他自己,否則任何人沒有能力傷害他的。」 「是是,我力爭培養出一顆感恩的心。」我想起麥姐一首歌兒,《爸爸,不要說教》,我有什麼了?人前都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人後各自曲折各自悲哀。記得有一次看楊瀾專訪,那是一個無聊至極的節目,不把嘉賓弄哭就覺得節目不成功,楊瀾不愧是我兒時的偶像,硬是思維清醒地做完整個節目眼圈都沒紅一紅,她在節目裡提到一個故事,有人向上帝祈禱,請保佑我選擇我應當選擇的,放棄我應當放棄的,可是請先告訴我,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我想,有點意思。 誰告訴我,這兩者的差別? 閒時打開電視,螢幕上的陳默狡黠快樂,誰想得到不過是一張面具? 向日葵隨太陽轉動,人都以為它需要陽光撫慰,誰知道不過是因為花盤背面的生長素畏光,才支配花盤轉動來遮光?現實和想像往往很大差別。不是愛風塵,只被前緣誤,我做了這麼多,其實無關名利,我只是,怕你忘記我。 我每天都看那扇窗子,它總是安靜地黑暗著,我知道你很忙,你一定很緊張。如果你想飛我明瞭,你自由也好。 我不要,將你多綁住一秒,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 請你,替我瞧一瞧。 我非常的,非常的,寂寞。 閑來無事,不外逛街、看劇本……跟我談得攏的人並不多,她們其實不喜歡我,我能從她們眼神裡看出來。人與人之間有因緣這一說,不是沒有道理的,我本質上和她們不一樣吧?可是,不一樣在哪兒呢? 逛街手面大了是真的,看上什麼牌子,一次買下同款所有的顏色,夏郡常咒駡我。 管他的,留著錢有什麼用?說不定明天就死了。 模特出名的也就那麼幾個,我很有些炫耀衣服的機會,開始很欣賞那種環珮叮噹,眾人為之側目的感覺,次數多了,漸漸覺得無聊,他們看到的,無非是首飾、時裝以及一個日益衰老的軀殼吧?真正的陳默躲在濃重的妝容下,並沒有誰關心我的喜怒哀樂。 夏郡把我改造成了一隻芭比娃娃,呵,或許這樣也很好,很多女孩求之而不得。 又長大一歲了,這麼快。 夏郡為我開生日Party,我已經變成晝伏夜出的夜行動物,九點睡覺,下午六點起來收拾停當,儘管我並不想去,但是夏郡說得很明白:「你以為這是給你開的?」 當然不是,陳默是一件商品,商品要擺在櫥窗裡讓人看,看好了,才有人來買。 Celine的裙裝喜歡用輕軟的紗質面料,重重純白,托出一張蒼白精緻的小臉,巴掌大的小帽子面網上掛一顆全美圓鑽,一閃一閃,像滴淚珠,小妖精一樣。我對著鏡子歎口氣,打扮了給誰看?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我從「天狼」的架子下面掏出筆記本,「×今天回來得很早,現在的時間是7點19分……」向對面看去,那扇窗裡沒有燈光,大概開了電視,窗簾一會兒變一個顏色。 夏郡跑上來找我,「幹什麼呢?」 我從望遠鏡前抬起頭來。 夏郡呆了一下,口氣溫柔很多,「來吧,大家都在等你。」 人真多,大家彼此都有印象,真正熟悉的卻並不多,我一直和夏郡的小助理張菲呆在一起,音樂響起,張菲歡呼一聲,跑去跳舞。 我也全力周旋,談戀愛不如跳舞,反正封面女郎不愁沒舞伴,樂得輕鬆。 我的舞伴換了一個又一個。頭髮都要擰出水來的時候,我停下來,這不行,太累了。 越是人多,越感到寂寞。是不是很奇怪?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也只是一群人的孤單。繞樹三匝,終究是無枝可依。 我悄悄溜到隔壁書房,黑洞洞的,躺在搖椅上看著天花板,外面的衣香鬢影都不復存在,我凝視著窗外的星空,要是現在是在自己的窩裡,我會趴到視窗的望遠鏡上。 音樂響起,我就著月光,想像他扶著我的腰,獨自在屋子中間起舞。 醉笑陪君三百場,不訴離傷。 一曲終了,一個聲音響起。「陳默?」 我扭頭,背對著我的沙發沉浸在黑暗中,上面有人。 「是我,你是誰?」 「你的崇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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