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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我眉開眼笑,「那你不生我氣了啊?」

  宣樺清了清嗓子,「我也想了挺長時間的,拿不准怎麼說好……陳默……」

  空氣中有些奇怪的味道,我惶惶地抬眼看他。

  「我覺得……我們的性格在一起不合適……或者,分開比較好?」

  我瞠目結舌地看著他。

  「陳默……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好……你的圈子太廣了……我家裡介紹我認識了個女孩,很純的那種……」

  蘇惠進門開燈的時候被我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

  我吃力地對她笑笑。

  困。

  蘇惠一眼看到桌上的藥瓶,抬手給了我一耳光,「瘋了你?」

  邊說邊哭,趕著撥電話找人。

  灌腸……肥皂水沿著橡皮管子一直灌到胃裡,有點噁心。

  其實沒必要那麼緊張,醫生說,劑量並不大,最多也就是睡上很長的一覺。

  我一直有輕度的神經衰弱,在幾人合居的寢室裡很難睡得好。宣樺走後我一直斷斷續續地吃點安定速可眠什麼的,那天晚上怎麼都睡不著,迷迷糊糊起來又多吃了幾次而已。我真沒想要怎麼樣,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覺。

  小時候,非常淘氣,做了壞事經常被父母體罰,眼淚汪汪爬上床,很希望人生就像一場電影,一個鏡頭切換過去,已經是很多年以後,睜開眼,一切就都過去了。

  總算蘇惠精幹,沒驚動學校。

  我握著蘇惠的手,「別告訴我家裡。」

  蘇惠甩開我,眼睛紅了。

  我很害怕,我小學畢業後差一分沒考上重點初中,還被發現在書桌裡藏漫畫,上課跟同學傳小紙條之類的惡習,我爸大怒,命令我一個人在家反省。我在屋裡坐到天黑,小小的年紀,第一次感到無比憂傷,想像將來自己一個人隻身在社會上闖蕩的情景。就像動畫片裡到處找媽的奔奔一樣,颳風下雨,我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最後死在路邊家人也沒個信兒,想著想著就悲傷地大哭了一場。我是個想到做到的人,當夜就收拾了一隻小書包和過年攢下捨不得花的二百五十元壓歲錢上路了。

  後來的就忘了,只記得爸媽幾個通宵未眠,找我找得兩雙眼睛通紅。後來我上高中,成績一直很好,有一陣子受王小波影響還寫了些字,在媒體上發表了。把我爸美的,嘴上沒說什麼,私下對我媽說:「咱姑娘應該去學哲學。」我爸喜歡周國平,他以為真正的學者都很牛逼。其實我爸說錯了,我是個無可救藥的浪漫主義者,我是一個天生的詩人,被生活拋棄了才學了物理。

  我跟宣樺說過,「除非咱將來能過上牛叉得不行的日子,堅決不要孩子,現在做人太累了,真要對一個人好,就乾脆不讓他來到這個世上!」

  宣樺堅決同意。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宣樺麼?就因為他理解我的邏輯。我先是覺得這老小子長得不賴,後來相處時間長了發現他和我一樣是個勇於面對現實的人,這才完成了從獸欲到愛情的飛躍。現在的小男孩兒一個個屁都不懂,還特別愛裝,宣樺就這點好,踏實,不浮,智商又高。再加上一張尚可算得英俊的老臉,我怎麼能夠不愛他?

  我搖晃著藥瓶子特別開心地對蘇惠說:「你放心,我不死。我還是處女呢死了太虧。」

  蘇惠把臉別了過去,哭了。

  二十二

  時光如水,生命如歌,轉眼間兩個月過去,我仍然好端端地活著,連根頭髮絲都沒少。

  記得過去看電視,陳魯豫採訪楊鈺瑩,問:「他出事你哭了嗎?」楊鈺瑩說沒有。陳魯豫一下愣了,大概本來是想深挖點思想根源,結果弄得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我很佩服楊小姐,記得我上小學一年級時她成天在電視上唱歌,甜甜的。經過這麼多年,楊小姐居然幾乎沒有變老,兩彎月牙眼還是那麼風情萬種,沒心沒肺到處開個唱,唱的還是沒有長進的甜歌。心態真好,或許想要保養得好就要這樣沒心沒肺,不為任何事物所羈絆。

  我實在不想再在書堆裡泡下去了。反正我一直就六根不淨,心猿意馬,加上我長期占座的大教室裡有人因為占座打了一架,在我對面坐的那個英俊的小弟弟抱著書哀怨地走了。一個一臉褶子的大叔哀怨地抱著書坐在他原來的位置上,靠,他憑什麼哀怨?長成那樣還好意思哀怨?

  我看著大叔的西服球鞋之間的白襪子對丁鑫說:「這肯定是個研究生。」

  丁鑫搖頭,「就這模樣,研究生哪裡擋得住?肯定是一博士!」

  但是我爸媽異常支持我專心學習,我爸一聽我肯潛心向學,興奮不已,看那意思是花費任何代價也在所不惜,只要考上,金票大大的有啊!我媽倒是在後面插了一句,「那小宣呢?」我裝沒聽見,糊弄了過去。繼續和我爸口沫橫飛暢想未來。蘇惠正在電腦上下片兒看,一掛上電話就把我拉過去,是星爺的段子。

  周星馳說:「老爹,我要上京考武狀元。」

  吳孟達狂興奮:「兒子!我們蘇察哈爾家等你這句話等了整整20年了!」

  周星馳:「錯了,我是為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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