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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才藝表演時我勉為其難地跳了一段街舞……這都是年輕時打下的功底,現在不行了。老嘍!人家都彈鋼琴、古箏,跳民族舞、芭蕾什麼的,相比之下顯得咱很沒文化,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是來做分母的。我不做綠葉誰做綠葉?跳舞時我看見前排一個藝術學院的老師使勁撇嘴表示不屑,我特別賣力地沖她齜牙一樂。老師立刻扭過頭去。真是的,我很委屈,連個改邪歸正的機會都不給。

  下來了老楊他們幾個倒是處變不驚地鼓著掌,「好好好,我是流氓我怕誰?」

  我笑笑,繼續幫他們拎凳子,「渴,有水嗎?」。

  老魏說剛才還替我留了瓶,不知道讓誰喝了,貓著腰又到前排評委桌子上偷了一瓶。我渴壞了,仰著頭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這時候有個中場休息,評委們都在賣力寫評語,旁邊攝像的哥哥看在我幫他搬凳子的分上還插了兩句嘴,誇我上鏡,我特感激他,要是他是評委就好了。

  結果出來了,我翹首以待,三等獎沒俺,二等獎,也沒俺。

  「難道要給我一等獎不成?」我嬉皮笑臉問那攝影的哥哥。

  「大概鼓勵獎吧,哈哈哈。」

  果然就是鼓勵獎,但名兒不是那麼叫,準確地說,我得的是:「最佳時尚新銳獎」,同屬於鼓勵獎範疇的還有兩個,分別叫「最佳健康形象獎」、「最佳文化內涵獎」,其實我覺得我得那倆獎更名副其實。我一點也不時尚,但是表現得又健康又有文化,這個獎發得是驢頭不對馬嘴,真不知道評委是怎麼一個標準。

  「其實你表現得很好的,只是學院老師和我們意見不一致。」上臺領獎時給我頒獎的那個私企的負責人下來以後對我說,他跟攝像那哥哥應該是一個單位的,因為後者現在笑得很拘謹很客氣,一點兒剛才的隨和勁兒都沒了。

  「沒事兒,我理解他們的想法。」我喜眉笑眼對他說,「再說還是有收穫的麼,給了一個巴黎春天個人寫真的券,我知足。」

  他也笑了,挺隨便的樣子,「就是小周那地方,拍得還可以,你去了就找他拍吧。」小周就是攝影的哥哥。

  當面說:「拍得還可以」這應該是貶得挺不給面子的了,小周臉色有點難看,我趕緊找補,「周哥剛才忙的時候我們一直看著呢,我挺喜歡他拍的。」

  「那就好,改天讓他給你好好拍拍。」他看了我一眼,「留張片子,以後常聯繫。」

  「謝謝,」我把那張散發著香水兒味的名片塞兜裡,「我沒有,就不給您了。」

  他一走我就對小周說,「別理那傻逼。」

  小周笑了,「我知道你為什麼就領了個鼓勵獎了。」

  「非主流文化嘛。」我施施然,「他們看不得女生罵傻逼,其實內心比誰都齷齪,丫不就一打工的麼,腆著臉還真拿自己當盤兒菜了。」

  「那你為什麼要罵呢?沒見人家懂事兒的小姑娘們都拼命飛眼兒哪?」

  「為什麼不能罵?傻逼就是用來罵的,罵完他爽我也爽。她們年輕沒見過世面唄,飛眼兒也是正常的———李澤楷要是來,我肯定把眼珠子飛出來———可人家也看不上我不是?」

  辦完事兒大家沒散,一二三等獎圍在評委旁邊睜著或單純或不單純的大眼睛聆聽教導,「最佳文化內涵獎」認為評選不公平,正在人群中很沒文化地哭哭啼啼。我和老楊老魏商量去吃燒烤———這個點兒食堂肯定沒飯了,當然吃燒烤不用商量,一致通過,需要商量的是誰來買單。

  老楊說他的錢都花在網吧了,「我連著三天天天吃速食麵,你們好意思讓我掏錢嗎?」

  「好意思!」我和老魏異口同聲。

  老魏說,「一天就吃三袋兒速食麵?你蒙誰呢?」

  老楊糾正,「不是一天三袋兒,是一天兩袋兒半,晚上我只捨得吃半袋兒。」

  老魏說,「不管,反正我一分錢沒帶,要不就得獎的請。」說完還把口袋裡子翻給我們看。

  我說,「我有生以來從沒給男生買過單,規矩不能破。」

  老楊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買一回又何妨?」

  「就算買也不給青蛙買。」

  「難道有人比我更帥?」

  「陳默?陳默!」小周喊我,我抬頭一看,他示意我看那個什麼負責人———他正吃力地從人群中擠過來,一邊揮舞著胳膊大喊「陳小姐晚上空嗎?我們想和你談一談簽約的事。」

  我同樣亮著大嗓門喊:「我和幾個同學商量好了,自己出去吃!」

  「一起去嘛。」

  我回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老楊和老魏,老楊低聲說:「買單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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