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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是,我有病!怎麼了?」我揮舞著插頭得意洋洋地說,「讓你分清楚什麼是主次!」

  宣樺從我手裡使勁兒搶電線,「你給我!煩不煩啊你?」

  還敢說我煩?我使出吃奶的勁兒跟他搶插頭,「不給!就不給!」

  一邊搶一邊數落他,「眼瞅著畢業的人了,一天到晚不幹點正經事!你想沒想過以後怎麼辦啊?還罵我!你要不要臉啊?啊……」

  宣樺比我力氣大,一把奪過了插頭,他不滿地瞥了我一眼,「神經病」,忙著又去聯網。

  我又驚又怒,眼淚奪眶而出,「好!好!我再來管你我不是人!」

  說完奪門而去,把正蹲門口聽得起勁的倆宣樺同學嚇得一哆嗦,趕緊作出副來勸架的樣子,「老宣,你就跟小陳認個錯嘛,都氣走了。

  「不慣她那毛病!她哪個月不走個七八回啊?沒事兒,一會兒就顛兒顛兒地回來了。」

  我氣得渾身亂抖,豬!豬!豬!我恨恨地想:男人啊,就是這麼一種蹬鼻子上臉給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的東西。什麼同甘共苦,扯淡。一魔獸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了,要是練上奇跡不得連親媽都不認識了哇?我是再也不理他了,讓他找魔獸當老婆吧。

  十五

  痛定思痛,我承認自己辦了一件錯事:那就是讓宣樺成為了自己的一項習慣。

  我們這一茬人普遍自戀,而且嚴重缺乏安全感。愛情中的習慣,看似簡單,力量卻也不可小覷。滴水穿石,不知不覺間,宣樺成了我生活中固定的一部分,沒有他打早安電話我會賴床,沒有他的約會我懶得上妝,我習慣了他在身邊聽候調遣,就像我習慣自己的肢體和五官。

  我不想要……任何關於男人的習慣。

  我一向敏感多疑,經歷過竇志鵬的變節後我終於悟到了一個真理:男人撒謊是可以不經過大腦的!徐齊一在阿雅面前表現出的忠貞不貳更讓我確定:防人之心不可無。

  誰的衣櫃裡沒有一具骷髏?誰的臉上不戴一個面具?

  相愛簡單相處難,新鮮容易保險難。丁鑫阿雅認定我是凡事不上心的甩手掌櫃,其實我一樣有滿腹煩惱,只是沒有掛在臉上而已。

  談戀愛也有學問,記得一個「美作」說過:現在的人對於愛早已十分的陌生,那不但是奢侈的,而且是極其危險的。當代的戀愛是一種毫無邏輯的後現代藝術:你要想愛一個人,你首先得讓他覺得你不愛他;你要想讓一個人愛上你,你首先得防止自己愛上他;你要想愛一個人同時又讓他愛上你,那你最好遠離他。事情就是這樣。新時代的青年大多數是倉促自衛的驚弓之鳥,所以新時代的戀愛就得嫺熟運用遊擊戰術,這是當今流行的戀愛規則。

  我決心戒掉宣樺這個習慣,因為我不想丟掉他。

  「也許放棄,才能靠近你,不再想你你才會把我想起……」莫文蔚兀自在音響裡哀怨,欲擒故縱的把戲人人會玩,想要勝出,不僅要用心,更要用腦鑽研三十六計。

  我收拾好書本出門上課,出門前刻意細緻地把自己裝修一新。E-LAND的經典款格子大衣,白色毛衣,短裙,平底棕色長靴,從裡到外全是E家的衣服,倒像是「依戀」的MODEL,好看是好看,只是學生氣十足。像個剛進大學的小姑娘。

  算了,工作以後還不能這麼穿了呢,我歷來是勇於裝嫩的。

  一出門就遇到兩個小男孩兒站在門口。背後是大幅海報,「同學!」一個小男孩兒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塞我手裡一張海報,用無比誠懇的眼神兒看著我,「來報個名吧?」

  我低頭看,是本地一家國營汽車企業和我們學校汽車學院合辦的一個……「選美?」我瞪著眼睛問那倆小孩。

  「不是不是不是……」那孩子緊張壞了,「是給X汽車的新款挑選校園形象代言人,參賽者局限在本市高校學生,入圍的話可以得到東南亞七日游的機會,還有簽約平面媒體做模特的可能……」他汗都快下來了,估計是學生會的小幹事,枯坐了一早上沒逮著幾個,怕完不成定額嚇的。

  我聳聳肩,「沒戲,我不夠一米七啊。」

  小孩兒快哭了,指著海報說:「不用的,有一米六五就行,你肯定行。」

  這孩子太可愛了,我笑嘻嘻地說,「行,等姐姐有錢的吧。」

  孩子用哭腔在背後跟我說,「就報報試試吧,明天就不能報了。」

  「一定一定。」我回頭安慰他。

  好久沒有調戲青少年了,開心。

  一下課淫魔就大喊開班會,鬱悶,一會兒食堂菜可就剩不下幾樣了,我極其不爽地想。

  班會兩件事兒,一個是保送研究生開始報名,二是明天汽車學院有活動,要挑幾名志願者去支援兄弟學院。

  「趙子揚、魏臻、肖貴雪……陳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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