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男友比我小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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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謙和恩信這對兄弟還站在校門前,只見恩謙遞給恩信一個白色的信封。 「那裡面裝的是錢。所有的學費、生活費,還有要交到體育部的錢,都是恩謙給他弟弟的。」 南植繼續說。可是,父母的義務為什麼要由恩謙來盡?我聽得一頭霧水,開始更加好奇,好奇得近乎發瘋。 恩謙,你的內心到底埋藏著什麼樣的悲傷?你的難言之隱究竟又是什麼呢? 恩謙和弟弟在一起聊了三十分鐘左右,然後又騎著摩托車離開了。我們坐在澤勤車上跟在他的摩托車後面,走在挖掘恩謙第二個秘密的路上。為了不讓他發現,偷偷跟在他後面的我們很是小心。我突然難過得控制不住自己,在車裡大哭了起來。一次次地因為對恩謙感到抱歉而流淚,而越是這樣我就越是難以原諒自己。 58 第二個目的地是位於首爾的一所中學。恩謙剛下摩托車,一個似乎期待已久的女孩就撲到了他懷裡。 「哥!」 恩謙開心地笑著擁抱那個女孩。 「那是他最小的妹妹恩別。這孩子心地超好,對自己的哥哥更是好得沒話說,呵呵。她學習成績不是一般的好,說不定將來不用上高中,可以直接考大學呢!別看她現在還是個初中生,可是高中那些課程,她早就自學完了。」 又是南植的介紹。我和尚熙都看得出來,妹妹恩別長得也不像恩謙,而且跟恩信也沒什麼共同之處。雖然從第一眼看到她就有這種感覺,可尚熙和我都只是默默地看著,什麼也沒問。 ——同母異父嘛。 我充分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恩謙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白色信封給了恩別,而恩別接過去之後,撲在他懷裡傷心地哭了好久。我的心一陣劇痛。這次尚熙也哭了,她強作鎮定默默看著車窗外,其實卻在不住地擦著眼淚。這時澤勤又開了口,他的話讓已經哭成淚人的尚熙和我更有一種罪惡感。 「現在就哭成這樣的話,過一會兒你們還不都哭死了!比這更讓人心酸的還在後面呢!忍著吧,就算難過也先忍著,現在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麼。別哭了!」 恩謙的摩托車又一次開動,我們仍舊跟在他的車後,帶著滿心的傷感。這次恩謙走得很遠,並不是成南和首爾這種很近的地方,而是向著遠方,很遠很遠的地方。前方,恩謙的背影看上去是那麼渺小和無力,看得我的淚腺又開始不安分起來。雖然不住地提醒自己要忍住,可我的鼻子還是在發酸,眼裡也滿溢著淚水。對這樣一個人,我都做了些什麼?在這樣一顆善良的心上,我壓了多大多沉重的一塊石頭?直到現在,我才稍有醒悟。 ——豆,如果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只有大和小兩個極端,而其中一個必須消失掉的話,你會選擇留下哪一種? ——小傻瓜,沒有了大的可以用幾個小的去填補,可如果小的消失了,就算有再多的大塊頭也沒辦法填補小東西留下的空缺啊……這樣一來,大的東西就會失去價值,變得沒有絲毫用處…… 我真是個白癡,當時居然沒能聽懂他的意思!恩謙是以這種方式讓我不要離開。可是,遲鈍的我卻沒能理解,甚至到最後也沒能體會到他心中的傷痛;遲鈍的我非但沒能幫他治癒劇痛的傷口,反而冷酷地給了他更多的傷害。直到這一刻,我才有了些許醒悟。 現在想起來,恩謙所說的「大」的極端就是指自己,而「小」則是指我。看來對於恩謙來說,如果沒有了狠心而遲鈍的宰英,他就會變得沒有價值;如果沒有了狠心而遲鈍的尹宰英,善良的金恩謙就會變成比尹宰英更笨的傻瓜。我好想過去擁抱他,好想把善良的恩謙緊緊抱在懷裡。 比起整天把愛掛在嘴邊的人,他愛得更深,卻無法把愛說出口,此時的我似乎終於理解了這種心情。面對沾沾自喜地說出「恩謙,我愛你」的我,深深愛著我的恩謙卻最終沒能把愛說出口,只回答了一句「謝謝你,宰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所有事情都要你一個人來承擔,真的對不起。把你一個人留在漆黑昏暗的角落,真的對不起。我本該早些讀懂你望著我時那悲傷的目光……喝了酒卻還能冷靜地跟我擦肩而過的你,我當時本該叫住…… 恩謙的摩托車飛快地沖進了一座人跡罕至的大醫院,我的心狂跳了起來,預感到自己眼前將會出現無比淒慘的場面。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在停車場等了十分鐘左右,我們在澤勤的提議下下了車。進入住院區以後,我們在三層的307號病房前停了下來。面對緊閉著的房門,澤勤低聲說: 「絕對不能告訴恩謙我們來過這裡,在恩謙面前必須裝做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之所以會把這些帶給你看,是因為現在能救恩謙的只有你一個人,所以我才會把自己朋友最悲慘的一面公開給你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理由,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我是絕對不會帶你到這裡來的。」 「嗯。謝謝你,澤勤,真的謝謝你。」 澤勤慢慢推開了房門。透過打開的房門,我聽到了一個傷感的聲音,那是我的男友金恩謙讓人心碎的告白,是我可憐的男友金恩謙那悲傷的絕望。 我頓時崩潰了。 「爸,我當時真的應該去拉住她,我真是沒用!看到那個傻瓜受傷的表情,我就什麼都忘了,連把她拉回來都忘了……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本來想打電話給她,可是對著電話喊她的名字喊了幾百遍,卻還是沒能按下那個號碼。爸,其實只要我有勇氣打一個電話就會沒事的……可就是這一次的勇氣,我卻總是提不起來。」 恩謙對戴著氧氣罩的父親說。他緊緊地握著緊閉著雙眼的父親的手,雖然父親聽不到,可他還是繼續說著。 「連一個愛字都沒說過呢,就這麼放她走了。當時我只說了一句謝謝,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有一次她告訴過我她愛我,哪怕在那個時候告白一次,說一句『我也是』也好啊!可我卻像個白癡一樣,只說了句謝謝。」 恩謙,真的對不起,我真的不該離開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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