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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大年三十,我早早起床,從陽臺那門走到奶奶房間窗前,剛想看看奶奶起床沒,給她問早安,卻先聽著了保姆和奶奶的一段對話。

  保姆問奶奶:「老太太,你孫女回來好些天了,怎麼也不見有朋友來找她玩,連電話都沒打一個來家裡哦。」

  奶奶歎氣道:「她十六歲和我一起住,一直都是獨來獨往。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這事,她從不輕易和旁人說心事的。哎。」

  ……

  我退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窗關上,倒頭躺在床上,心情很灰暗。不由地想起了一些事,過去的事,無法釋懷的事。

  從小,我就很木訥,母親說我沒念幼稚園那會兒,總被院子裡其他小朋友欺負。

  有一次讓一個小女孩劃破了臉,人家喊我站著別動,不許回去和爸爸媽媽講,我就真站在大太陽下曬了一下午。對於這事,我並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幼稚園大班裡,只有我一個人不會從一數到一百,甚至連零到九這十個數位也總默寫不全。

  小時候長相比較有特色,頭髮稀少焦黃,還捲曲如速食麵餅,因此學校裡唱歌跳舞表演節目,老師從來不會選我。就連跳皮筋、過家家、捉迷藏玩耍時,小朋友也不喊我。

  終於在幼稚園畢業的那個暑假,一次爸爸媽媽激烈吵架過後,怒氣衝天的母親把什麼錯都怪到我的樣貌上,忍無可忍的她一把揪我到理髮店剃了光頭。這以後,虧著母親不時的棍棒教育,漸漸把我調教正常了。

  第四章 你要一直幸福

  許婷慢慢念著那些字句,仿佛每字每句都要好好品味一番。我的心「怦怦」亂跳,期盼著每張信的末尾,都會有的那句「問候喜樂」。

  不知距離是怎麼出現的,年少的我們有太多不能遷就,之間再沒可以多說的話,開口,也只有客氣的招呼。

  小學六年,我和許婷一直是同班同學,除了每年期中期末考試公佈成績的時候,我和她的名字會同時出現在班級前三名裡供別人比較以外,其他時候,我倆幾乎沒有任何接觸。

  許婷在後來告訴我,她印象裡,我總是一個人上學放學,安安靜靜的。而我記得的,小學裡,每天下課放學時,她總會被一群小女孩雀躍圍繞著,一起進進出出,從來不曾落單。

  儘管性格有相差,但她仍然成了我小學畢業後,除了蘇格,唯一記得牢的同學。平時裡,從老師,男女同學口裡聽得太多關於她的讚美,說她漂亮,溫柔,愛笑,樂於助人。

  即使現在,想起這樣一個燦爛如花的女孩曾成為我的密友,我還是十分欣喜。然而,在經歷了共同的時間之後,回憶裡卻增了些許傷感和無力。

  小學畢業照上,許婷站在蘇格前面。她把這兩個小人從合照上剪了下來,放在她的小錢包裡。這是我上了初中,成為她的同桌之後,一次下晚自習時,她告訴我的。

  她還說,蘇格十四歲生日的後一天是她的十四歲生日,她疊了九百九十九隻紙鶴,串成一束大風鈴,送給蘇格。

  在下課的人流中,許婷緊緊抓著我的手,小聲但清晰地說道:「喜樂,你不知道,每只紙鶴拆開,都是一句『許婷喜歡蘇格』。蘇格,他會知道嗎?」

  我感覺到她情緒的激動,許婷是個這樣認真的孩子,她天使般的外表下,袒露著那顆嬌嫩無比的心。她需要呵護,很多呵護。

  我也緊緊握住她冒汗的手,我說,婷婷,他會知道的。

  初中三年時間,我的任務是幫著許婷趕走一個個靠近過來的嘴邊開始長細細絨毛的男生,同時聽許婷給我念蘇格的來信。

  每週四下午第三節的活動課,許婷都會拉我溜到學校食堂後邊的一座小竹林裡。那裡很安靜,常能聽見風過,樹葉兒「沙——沙——」唱歌,然後一群麻雀歡快地飛向藍天。

  有時我倆都不說話,看著鳥兒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蹦蹦跳跳的。長長的竹杆上飄下片片有點枯黃的竹葉,驚起鳥兒「撲騰撲騰」飛出林子。這時,許婷貼在我耳邊輕聲說話,她說:「喜樂,我們永遠都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看我點頭,她淺淺地笑了。

  我們都應該相信,承諾在給出的那刻是認真的,雙方都美好幻想著。這樣日後它的落空,便會帶來更大的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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