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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身旁的男生手機鈴聲大作,引來眾人一片目光。

  皓天的周圍像是有一堵無形的牆,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四周喧嘩的時候,他卻平靜如水,紋絲不動。

  真不知道做他的女友是幸還是不幸。她想起了以前見過的那個女孩子。短髮、柳葉眉、鵝蛋臉,不太美麗,卻清純秀麗。她曾經看過她和皓天偎著說話時眉開眼笑的表情。伊璿一直沒和她說過話,直到後來聽說她出國的消息。她也從來沒去想過他們分開的原因。那原本就和她無關。

  旁邊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伊璿一抬眼皮,有小紙條遞過來了。攤開一看:"很喜歡你主持的晨間節目,能否和你做個朋友?我叫……我的電話是……"

  伊璿嫣然一笑,把紙條收起來放在提包裡。她這樣陪皓天自習不是一天兩天,碰到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出身音樂世家,伊璿自幼便是明星。從小到大追求仰慕她的人論人數可以組成一個團,論才華可以組成一個科研隊送衛星上天,家世顯赫的,英俊瀟灑的……各色人等,應有盡有。

  但是任她再驕傲閃亮,從遇見皓天那一刻起,她的目光便再也無法移開了。

  她翻開了丹尼爾·麥奎爾那本晦澀的《受眾分析》,試圖讓自己也暢遊於書海,體會皓天潛心閱讀時的心態。但書海幽深,她的心底卻有一團亂麻讓她不得安寧。閉館時間到,一盞示警的燈已經暗下來,周圍一片嘈雜之聲。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皓天的目光才從書上移開。他將攤開的書合上,將手裡的筆放進筆袋,把書放進書包,不緊不慢地走出自習室的大門。

  他早就忘了伊璿這個人了。

  伊璿從圖書館的窗口向下看。只見皓天從車棚裡推車出來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裡漸行漸遠。她的胸口有一股澎湃的情緒在湧動。是委屈嗎?委屈是什麼?在認識他之前,她從來沒有體會過那是什麼情緒,在認識他兩年後的今天,她卻已經因麻木而忘記了。

  舒曼回到宿舍。陳琦等人在那裡填社團報名單子,唧唧喳喳議論得熱烈。

  陳琦抬頭見到舒曼大聲叫起來:"舒曼你怎麼人間蒸發了?"

  桑檸一邊和林溶溶商量填的內容一邊問舒曼:"陳琦報了青年志願者協會的文化助殘部,溶溶報了廣播台的晨間節目主持,我報了校刊的編輯。你報什麼社團?文學社?詩社?你決定了沒有?"

  她們報的部門或和專業相關或是做實事的地方。舒曼把書包放下,整個人往床上一躺,軟綿綿地說:"決定了。"

  "是什麼?"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問。

  "學生會。"舒曼說。

  眾人都很詫異:"你怎麼會報學生會?它和我們的專業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聽說去那種地方只是沽名釣譽,沒有實際意義。"

  舒曼聽出了她們言語中的不屑。許久後說:"我想看看那是個什麼地方。"

  "還能是什麼地方。"有人嘀咕,"大小獎項和保研出國的捷徑,同時又是小腐敗分子的加工廠。"

  這些舒曼都聽說過。自己的選擇確實不夠風雅,她也不能解釋什麼。

  她躺在床上,餐廳的一幕幕像電影一樣重演。皓天的影子在湖面上一漾一漾的,不能看清。天哥哥和以前不一樣了。三年的時間可能發生很多事情。

  想著想著,她便睡著了,一夜無夢。

  社團報名表的交表地點在大禮堂前的空地。和其他社團相比,學生會的展臺最大,氣勢最磅礴,圍觀的人也最多。雖然說各人懷著各人的目的,但所形成的盛況卻使任何一個社團不能望其項背。展臺被擠得水泄不通,舒曼好不容易湊近了,視線又被人擋住了。

  "聽說到現在為止報學生會的人數和學生會計畫招的人數比例已經達到三比一了,不是誰都能進的,得逐個面試。"

  "學生會這兩年在校內外的影響比以前更大了,許多新生在入學之前就瞭解過關於學生會的諸多事蹟。"

  "名聲響了,慕名而來的人也就更多了。"

  旁邊有人這樣說。

  身後又有人不斷圍了過來,舒曼被衝擊得東倒西歪。

  不遠處,梓淵和伊璿並肩迎面走來。梓淵穿了一件灰色的襯衣,顯得個子更高且更具書生氣,而伊璿則穿著一件銀灰色的無袖及膝長裙,頭髮梳成側髻,十分莊重典雅。

  梓淵遠遠看到了人群裡踮著腳尖的舒曼。他指給伊璿看,二人疾步走了過去。

  "舒曼。"梓淵叫道。

  舒曼轉身見到他們,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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