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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許之恒挑眉,"公子怎麼會懷孕?"

  衛楠繼續嚴肅地解釋,"這部小說的背景是架空的,也就是虛構的,別說公子可以生孩子,就是一竿子把地球撬起來都沒問題啊。"許之恒從來不看小說,甚至電視都不看,衛楠自然可以胡編亂造。

  看到衛楠認真嚴肅地解釋,許之恒居然信了,還繼續往下看,看了半晌,把書扔了,抱怨一句,"無聊,生完一個又要生,比母豬還煩,你怎麼整天看這些東西。"

  衛楠按著肚子使勁忍笑,結果許之恒說:"怎麼了,胃疼?"臉上還帶著關切的表情。弄得衛楠哭笑不得。

  如今卻換成了蘇敏敏,拿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微笑著沖祁娟道:"什麼叫壯士?"

  "懷孕的意思。"

  回答的是許之恒。

  場景換了,人換了,沒換的不過是臺詞。

  蘇敏敏故作羞澀地道:"什麼懷孕啊,祁娟你開玩笑也開得太過分了啊。"

  然後蘇敏敏又親熱地捶了一下祁娟的肩膀,那軟綿綿的手倒像是情人間的撒嬌,"討厭。"

  祁娟的臉刷地一下變成了包公。

  許之恒倒是一直沒說話,冷冷地看著衛楠。

  衛楠別過頭去不去看他,繼續趴在那裡嘔。

  面前突然出現一隻熟悉的手,以及一瓶香草味的可樂。

  衛楠怔住。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把可樂放在衛楠觸手可及的位置,定定地拿著。

  修長的指節,穩穩的力度,依舊是記憶中的許之恒。他手裡拿的依舊是衛楠最熟悉的飲料。

  那只手曾經溫柔地撫過衛楠的頭髮,曾經和衛楠十指相扣,在校園裡一走就是一兩個鐘頭。

  曾經在炎熱的夏天裡,他無數次為衛楠撐起一把傘。

  曾經他把香草味的冰可樂握在手心裡,焐熱了,再拿給衛楠喝。

  "曾經"這個詞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還真是夠諷刺的。

  衛楠笑了起來,去接他手裡的可樂,不經意間跟他手心相觸--他指尖的溫度是刺骨的冰涼,涼到大夏天的都讓人不禁打了個冷戰。虎口處有一塊鮮明的疤,像是新添的傷痕,傷得不輕,初步判斷是用刀類的工具砍傷的,觸上去,如同平坦的地面上被雨水沖出的溝壑一般突兀。

  "你的手……"

  "沒事。"許之恒淡淡地說,把可樂塞給了衛楠,收回手去,自然地塞進口袋裡。

  "謝謝。"衛楠客氣道。

  "不用。"

  冷漠又疏離的語氣,接著,便是決然的轉身,衛楠總覺得他的背影略顯僵硬,在午後的陽光下拖出了大片的陰影。

  許之恒走到蘇敏敏身邊,輕輕地環住她的肩,低聲道:"你也暈船?"

  蘇敏敏小鳥依人地靠進他懷裡,嗯了一聲,"我頭有點兒暈。"

  許之恒淡淡道:"那回去休息吧。"

  說完許之恒便環著她的肩,從衛楠面前擦身而過。

  衛楠趴在欄杆上吐得更厲害了,臉色慘白如紙,手裡攥著的可樂瓶子也因為太過用力而變了形。

  良久,祁娟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家大小姐,你今早吃了什麼啊,吐成這樣。"

  衛楠氣若遊絲地說:"牛奶,都被吐掉了……"

  祁娟白了她一眼,就你這欠虐的體質,暈車暈船暈地鐵,跟我說說,有什麼你不暈的吧。"

  "自行車我不暈。"

  祁娟長歎一聲,"賤命啊。"然後突然話鋒一轉,"早知道許之恒和蘇敏敏要來,咱就不來找晦氣了,那兩個人,全身都帶著股發黴的味道。"

  祁娟罵人一直都這麼狠毒,力求用最簡短的句子狠狠刺入對方的心臟,一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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