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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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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做的事沒辦法承認!有本事你就給我說清楚!」苗桐疾言厲色,「你可以打我,因為我打不過你!但你不能這樣抹黑冤枉我!」 其他部門的人也來了,外面圍了一圈人都在靜靜看熱鬧,突然有個人扒開人群,嘴裡喊道:「小俊,你來這裡幹什麼?!」 苗桐看著來人,一臉的尷尬和被人拔光了衣服的羞憤,是程飛。她頓時明白了,可是又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妻子和妻弟都以為是苗桐? 「程總,這是你的家人?」 程飛不理她,支吾著拉著自己的妻弟:「回家再說,你在這裡鬧什麼?」 這下他奇怪的態度,苗桐是明白了。定是程飛的妻子發現他在外頭有女人,在逼問下只得承認是下屬纏著他,他又不能說真話,只能謊稱是苗桐。旁人也看明白了,可是誰也不敢跟這群氣勢洶洶的人說,你們搞錯了,其實程飛的女朋友是趙芳菲。程飛是有名的小人,又得勢,沒人敢惹他,只能暗歎是苗桐倒楣。 苗桐苦笑:「程飛,你可以保護你的女朋友,可是你不能這樣害我。」 「小苗,你什麼都別說了,我明天跟你解釋。」程飛仗著旁人不敢多嘴,硬著頭皮繼續讓苗桐背黑鍋,「……那個小張,你送苗桐回家休息。」 那個男人更憤怒了:「你還護著這婊子,我今天就劃掉花這婊子的臉!」 苗桐突然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反抗了,這群來尋仇的人已經憤怒到沒有理智,而且還有程飛這樣紅口白牙的栽贓,她無論說什麼,都是狡辯。 古往今來被栽贓陷害或者屈打成招的還少嗎? 她慢慢抬起頭:「好,你們可以冤枉我。今天要麼你們冤死我,要麼明天我就去告到你們坐牢,這個黑鍋我不會替程飛背! 」 程飛的妻弟小俊愣了愣,揪住她的衣服松了松,稍微滇定了些:「那好,你說 老子冤枉你,那你說不是你是誰? 」 程飛見狀推搡著苗桐,口氣不善:「小苗你別亂說話了,先回去……」 苗桐厭惡地打掉他的手,冷笑:「程總你放心,我不會多這個嘴。我可不像她眼睛那麼瞎,即使我瞎了八輩子我都不會看上你這樣的男人。」 被這樣奚落,程飛有些惱火。他自以為風度翩翩,平時也有不少姑娘不顧他有家有室公然示愛。苗桐在他的眼裡,整日素面朝天,穿著灰突突的大衣,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那頭垂到腰下天然黑髮。簡直是一盆連個油星子都看不見的清湯寡水。可現在他被這盆他看不上的清湯寡水給諷刺了,他打量著她狼狽的模樣,忍不住諷刺道:「看不上我?你這副尊容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 苗桐斂下眼:「你沒辦法跟我喜歡的人比,那是侮辱他。」 場面頓時滑稽起來,來尋仇的反而莫名其妙地站在一邊,兩個所謂的「當事人」互相諷刺水火不容。明白的人是大覺過癮,不明白的人是霧裡看花。 程飛「哈」 了一聲,頗瞧不起的樣子:「那你說是誰啊?你說啊?你叫他來啊。我倒是要看看比我好在哪裡? 」 苗桐盯著地面,閉上嘴,不再言語。 程飛有了勝利感,早就忘記自己是罪魁禍首,居高臨下:「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 」編輯部的人都不願多事,可程飛一家欺負人欺負到這個程度,派出所的人還沒到,有幾個男編輯終於忍不住了,互相看著對方還是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 「小桐。」 一個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苗桐抬起頭,有兩個人走進門,白惜言三兩步走過來蹲下身捧住她的臉,腫高的臉,狼狽的被扯亂的髮辮。且不說白借言那個從古畫上走下來的世家公子,連跟隨他的秘書都太乾淨體面了,讓眾人都猜疑紛紛。 「誰打的? 」白惜言問。 那個叫小俊的男人壯著膽子:「是我打的,是她不要臉,勾引我姐夫! 」 「你覺得我哪裡不如他? 」 白惜言輕蔑地看了程飛一眼,好似在看一堆噁心至極的垃圾。苗桐不知道他怎麼來了,自己這個樣子也的確難看,被他可憐,讓她覺得羞愧異常。無論是在眾人面前被打被冤枉被羞辱,她都沒這麼委屈。可是讓白惜言看見她的醜態,一瞬間,所有的羞恥心席捲而來,像潮水般淹沒了她。 「是不是很疼? 」白惜言用嘴唇摩擦她的額角,「難受嗎? 」 她搖了搖頭,順從地把臉埋進他的圍巾裡。 白惜言環視一周,對著她朝夕相處的同事和外頭看熱鬧的人說:「這種沒有人性的地方,出個畜生也不奇怪,我們待不起,跟我回家。——錦之,準備律師函, 我要告到他們全部坐牢! 」 劉錦之點頭:「您先帶小姐去醫院驗傷,這邊我來處理。」 去醫院的路上,苗桐把臉埋在白惜言的懷裡,說不怕是騙人的,她已經二十五歲了,可在力量懸殊下她仍脆弱得像個孩子。白惜言也沒說話,只是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心裡翻江倒海的不是滋味,他恨自己怎麼不早一天來,或者如果今天依舊在猶豫而沒有趕過來,會發生什麼事——當然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再去怨恨也沒有用,他都知道,可這世界上總有些明知道沒用也忍不住去做的事。 「苗桐,跟我回家吧。」 白惜言在她心上拴了根繩子,他可以趕她走,可是他拽了拽,她就得回來。她就好像走在水草肥美的水澤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一腳踏進沼澤地再無法回頭了,或許她早就無法再回頭了。 「為什麼不說話? 」 苗桐把臉從他胸前移開,揉著太陽穴:「……我簽了用工合同的,還有,還有我的房租還沒到期,不能退的。」 這都不是理由,她像蜘蛛網上的蝴蝶困惑地掙扎,白惜言懂得她的掙扎。他其實也困惑,他原本打算給她一個自由徜徉的花園,為何自己會在每朵花上編織了一張網,鋪天蓋地。 車子裡升著隔音板,靜靜的,兩邊只有飛逝而過的捂桐樹。 「小桐,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跟你表白。就算沒有奢華的燭光晚宴,山頂上星空下,至少也是在有火爐的屋子裡,鄭重地向你道歉和表白。我得讓你知道,找有多認真。」 苗桐扭過頭去看他,他看著窗外,雙手交握著,好似在自言自語般,聲音平淡沒有起伏。那個從來都能輕易操控她的人生的男人擺出隨意的樣子,卻說出那麼動人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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