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蓮花(26)_學達書庫

二十六

　　我對你說，別以為我是在給你講了一個稍稍改動的故事哄哄你這個傷心的、煩惱的人。我是想告訴你，真正的愛，是兩心相悅，是心與心的交流。如果只是一顆心，發出了呼喚，等於是把一顆石子丟進了無底洞，永遠沒有你所期望的回聲。即使你勇敢的等待，可那等待，能不能感動另一顆心，仍然是個未知數。天涯何處無芳草，男兒怎能被兒女情長縛住高飛的翅膀呢？

　　你看了我的這一番高論，沉默了很久，發來一副做沉思狀的QQ表情，說，讓我好好想想吧。

　　時光流轉。當城市的上空飄起了雪花的時候，你給我發了短信，你說，下雪了，但你看到柳樹的枝條上有很多的芽苞，似乎透著綠意。我回你：是啊，下雪的時候，柳已經在醞釀著如何在春來時舒展腰肢了。

　　等我再次登錄你的QQ空間，我發現空間被你裝飾一新。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正在書寫著的手的特寫，那只手不停寫著一句：「I LOVE YOU」。空間命名：兩個人的天堂。日記簽名檔裡仍舊是一幅畫，不過內容是一個洋溢著幸福的笑臉，還有一句話「冬天來了，但我的世界不再空白」。

　　你到我的QQ空間留言說：遇上你，是我的幸運，遇上她，是我的情緣。我將為愛而變乖。

　　於是，我感慨，愛，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啊，它能讓人脫胎換骨，無論別人怎麼看，我是一定相信的。把生命中的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

　　這個暑期開始，你便躊躇滿志。

　　你打電話回來，告訴我除了在學校繼續練舞之外，就是為自己找了一份家教做，為參加高考的孩子輔導文綜。

　　我和你的爸爸知道了，心裡甚是熨帖。

　　不料，才幾天，你在QQ上告訴我，家教泡湯了。人家另找了一個研究生。

　　我寬慰你說，那就另找唄。你只答了一個字：難！隨著文字，你還發了一個流汗沮喪的QQ表情。

　　我知道此刻的你，內心肯定陷入了一種難以擺脫的虛空。

　　孩子，還記得你第一次問我關於如何擺脫虛空的問題嗎？那時，你才18歲。

　　高考剛剛結束。你處於等待成績下來的焦躁中。

　　聽得你這樣問，作為母親，心裡自然是喜悅的。因為，你開始思考一些課本以外更深層次的東西了。

　　18歲，青春逼人的年齡啊。

　　我鄭重地對你說，「若把生命的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你就不再會有虛空無聊的感覺了。」

　　你當即表示反對：「那樣雖不虛空，但我會痛苦。」

　　「為什麼啊？！」我很驚訝。我沒有料到你會這麼想。

　　「生命都處於危急狀態了，還會從容地面對一切麼？」你振振有詞。

　　說實話，孩子，當時我真的被你問住了。我看到你的臉上似乎洋溢著得意的笑。

　　時隔3年，已經是大學四年級的你，再一次和我談論這個問題。

　　孩子，這幾年，幾次重大疾病的折磨，尤其是今年5月12日四川汶川地震，這些事件讓我對生命的認識有了高度和厚度。

　　事實上，人只有在危機狀態下，思維才會異常清晰，內心才會異常冷靜，才會分清哪些事情需要關注，哪些事情需要放棄。

　　如果你不是一個自暴自棄的人，如果你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你一定會在有限的時間裡，享受生活裡的快樂，你會無暇顧及痛苦。

　　毋庸置疑，我們探討的，就你目前而言，還是一種假設。你青春，你健康，你還未真正步入社會。也就是說，你現在的小小碰壁，簡直就是一個芝麻粒，不足掛齒。

　　媽媽是過來人，願意提前告訴你，生活之路不是一馬平川的坦途，很可能你會在某個時段遭遇坎坷，跌入低谷。

　　我提醒你這些，不是鼓勵你堅強面對，因為，堅強不是硬裝出來的，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媽媽認為這是個過期的箴言。

　　男兒也是凡胎肉體，脆弱來時即脆弱。是很正常不過的。

　　媽媽理解你的鬱悶和煩惱。

　　但是，孩子，媽媽也想讓你記住，把生命中的每一天當作是最後一天，你的眼中容納更多的是天藍雲白風清草綠花紅。

　　我相信，堅強是在脆弱的淚水中孕育成長起來的。請你也相信。第五輯生活之思

　　涼

　　好累！

　　可不是麼？你要為獲取蠅頭小利，也世俗地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說些言不由衷的場面話，要你放下儒雅的風度，去仰權力者的鼻息，而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又不是你的本意。累，是顯而易見的。

　　這還不算，眼看著即刻就要得到的東西，轉眼灰飛煙滅，那個痛啊，沮喪啊，才是真正徹骨的。

　　於是，你便覺得自己猶如一片枯黃的葉子，被冷風漫捲著刮落在泥濘中。

　　涼，便從頭到腳，從外到內彌散開來。

　　有詩言：「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你也歎曰：很多事情，是需要看破的。

　　而我想說的是：看破也是需要勇氣和智慧的。

　　看看這個禪宗故事給予我們的教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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