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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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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身要走,胳膊卻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拽住。 回過頭,是梁海天,他平靜地看著我。 「放開我!」我使勁掙扎。他的手勁好大,我的力氣好像石頭沉入海一樣,根本動不了半分,「你幹什麼?」我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扭動著身體想掙脫他的手。 「勝男,安靜點。」梁海天突然大聲地對我吼著,我居然不自覺的隨著他的聲音安靜下來,胳膊任由他拽著,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梁海天將我拉到花園的噴泉前,他一直不放手,我傻傻地隨著他走到椅子旁邊,「勝男,你不要激動,耐心聽我說。」他將我按在椅子上。 「好吧,你要說什麼?」我停止啜泣,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他。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梁海天看我靜下來,坐到我旁邊,眼望著遠方正下落的夕陽,「該從哪裡說起呢?嗯,從那個風雪滿天的夜晚講起吧。從前,有一對夫妻,像當年你的父母一樣,兩人都是山村小學的教師,也很貧窮,但同樣很恩愛,那個男的不甘心一輩子當個窮教書匠,於是跑到城裡做生意,那個時候剛好趕上我們國家從一場劫難裡過來,一切都在復蘇,那男的算是運氣比較好吧,趕上好時機,短短六七年之內由一個小小的商販成了腰纏萬貫的大款,把他的妻兒接到了城裡。可是……勝男你那天說的話沒錯,男人有錢就變壞,於是他也變了,因現在你的父親一樣,變得貪婪,市儈,變得追求享受,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他的糟糠之妻,當然也就逐漸地看不上眼了。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兩人大吵一場以後,那個女人收拾好行李離家走了,而他們的兒子,那個小男孩也長成一個少年,他也毅然地跟著媽媽離開了那個家。走時,他對自己狠狠的發下誓言,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梁海天說到這裡停了停,閉上眼睛。 「那後來呢?」這個故事和九年前我們家的情況何其相似,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編。 「母子倆回到鄉下,那女人依然做代課教師,就靠著那點微薄的薪水,供養兒子上學,她不止一次讓孩子回去,回到他父親身邊去,可那個少年死都不肯,這場變故使他一下子成熟成來,他拼命的讀書,放了學就去幫媽媽幹活,母子倆就這麼相依為命。後來,是街坊鄰居實在看不下去了,湊錢幫他們請了律師,跟這少年的父親打官司,官司勝了,這個負心的父親要負擔兒子的學費和生活費,這樣母親算是稍微松了口氣。沒過多久,這個少年面臨高考了,他對自己的母親說不想考大學了,想出去找工作,他母親打了他一耳光,罵他沒出息,跟他說考不上大學就不要來見她。他哭了,哭得好傷心,然後全力備考,他發揮得很好,但就在他考完的當天,他的親愛的媽媽無聲地倒在考場外,就這樣走了。她是積勞成疾,活活累死的。」說到這裡,梁海天的聲音哽咽了,我轉頭過去,看見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裡滑出來,他沒再說話,愣愣地看著遠方。 我不笨,看他的樣子,隱隱猜到那個孩子的身份,我想上去問他後面怎麼樣了,可是不知怎麼的無法開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繼續說道:「媽媽去了,那個少年氣得要瘋,他紅著眼睛沖到那所當初發誓再也不來的房子裡,那裡正在大宴賓客,他一字一句地對瞠目結舌的父親說從此他們一刀兩斷,他不再認這個父親。」此後的四年大學生活,他靠著母親留給他的微薄的積蓄,靠著四處打工,靠著幾個好朋友的資助,頑強地挺了下來。他父親幾次到學校裡去找他,他避而不見,留給他的錢,他如數退回,他從心裡恨死了自己的父親,他也曾經以為這一生不會和他的父親再有什麼瓜葛了。直到有一天,有人給他送信來,告訴他,他父親生病住院,快不行了,唯一的願望就是臨死之前見見他的面。猶豫再三,他終於到了醫院,可是晚了,就在他在路上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等不了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醫院裡,臨終前給他留了一封信,信中記述了一個老人痛徹心扉的懺悔。他父親晚年翻然悔悟,想盡辦法地想求他原諒,可是他讓仇恨佔據了心靈,就是不給他父親這個機會。他在醫院讀到信的那一刻,才總算明白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真正含義,那就是親情的失去對一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是一生都無法彌補的。從那天起,他學會了一樣東西——寬容。他放下了佔據心靈已久的仇恨。真正的放開心扉去面對生活,那個孩子我想你應該猜到是誰了吧?」梁海天說完這番話轉過頭問我。 「我知道,那就是梁老師你!」我低聲說,「那,你父親的財產都留給了你?」我問了個傻傻的問題。 梁海天笑笑:「沒錯,不過也沒多少,父親晚年多病,心情又差,生意難照顧,盤了很多出去,他留給我的只有他生前鼎盛時的一部份。不過,對我來說也夠了,我還捐了些出去,我不喜歡做生意,只想安安靜靜做點學問,用不了什麼錢。啊,怎麼說起我來了,你聽我講完這些到底有什麼感想呢?」 「我明白,你是在勸我和爸爸搞好關係。」我望著他的笑容。 「正確,那天我看到你和你父親吵架,不知怎麼我心裡好痛,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我,勝男,真的,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轍。」 「可是,要我跟我父親和好很難,我心裡老是解不開那個疙瘩。每次我想到我媽媽我就壓不住火。」 「啊!跟我當年一模一樣,那麼你先試著對他好點吧,比方說,回去給他買點東西,多和他說說話啊什麼的,先從這一步做起。」 「梁老師,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會做的。」 「恩,這樣最好。哎,你又來了,說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嘛!月底的聯誼舞會你會去參加嗎?」 「聯誼舞會?我……會去吧。」我慢慢地說。 「那太好了,贈送美國高中的禮物裡有你一份,你怎麼能不去呢?而且,你還要好好的打扮一下,勝男,你其實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只是平時對自己太苛刻了,太不自信了,一個女孩子吸引別人的地方不在她的漂亮,她的衣著,而是她整體的氣質。我希望在舞會上能看到一個全新的你,能做到嗎?」海天認真地說。 「梁老師,我會盡力試試的,謝謝你!」我第一次抬起頭來正視著他的眼睛,那雙溫柔的眼波此刻也正對著我。放心吧,我真的會盡力的,為自己,也為……你的關心。我對自己說。 先前的不愉快煙消雲散,我和梁海天又愉快地聊了一會兒,這個大男孩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對他越來越好奇了。 踏著妖美的月色,我回宿舍,迎面走來黃韻琴他們三人,呵,冤家路窄啊!自從上次在學校會客室外面看到我被請進去後,這幾個人這段時間老看我不順眼。 「雷勝男,你挺出息的呀!」王寧斜瞄著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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