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54)

五十四

　　"喂，小沫嗎？找爸爸有什麼事嗎？關於昨天的事情爸爸要跟你道歉……"電話已經接通了，手機的另一頭傳來爸爸驚喜的聲音。

　　"抱歉哦，讓你失望了，我是嵐。"潘嵐打斷了他，把手機湊到耳邊，臉上的笑容異常邪魅。

　　"嵐？你怎麼在用小沫的手機？小沫她人呢？"爸爸的聲音很是驚愕，似乎像是預感到了什麼。

　　"你女兒現在在我的手裡。"潘嵐看了小沫一眼，琥珀色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冰冷的寒氣，口氣冷淡地對著手機繼續說，"你如果擔心她的話，就來找我吧。"

　　小沫不由一愣，他這是在幹什麼，想以自己為藉口勒索爸爸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電話的那頭，爸爸的聲音顯然露出了不解和驚奇，還夾雜著一絲怒意，"快讓小沫來接電話！"

　　小沫急急忙忙地沖上前去，想要奪回手機，卻被潘嵐強硬地推到了一旁。

　　"她現在在我這裡，但是除非你現在能找到我，否則我是不會讓她跟你說話的……而且……"潘嵐故意頓了一下，把最後幾個字說的特別重，"可能永遠都不會了。"

　　"你究竟想幹什麼？……小沫她人現在在哪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爸爸的聲音焦急起來，繼而又像是試圖穩住他沉聲說，"嵐，你平時是個好孩子，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相處了那麼久，如果你需要錢或者什麼説明，可以直接開口跟我說，不要做傻事，最後害了你自己，也傷害小沫……"

　　"真是可惜，這一套對我不管用，你們大人的腦子裡難道都只有錢嗎？女兒的價值也可以用錢來衡量？"潘嵐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很遺憾，我需要的東西有很多，可是，唯一不缺的就是錢。"

　　"那你究竟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所有能給你的都可以給你，事後什麼都可以不追究，只求你千萬不要傷害小沫！"爸爸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用近乎央求的口氣對他說。

　　細雨依然在無聲地下著，輕輕地打在少年宛如精靈般的面孔上，滑落在他那幽黑整齊的睫毛間，上面沾滿了細密的雨珠。

　　周圍安靜地出奇。

　　"既然你這麼愛惜你的女兒，為什麼當初不好好珍惜嵐呢？"琥珀色眼眸的少年沉默了一會，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憂傷。

　　"嵐！……你，你難道……"爸爸的腔調幾乎完全變了，電話的那頭，他的聲音顫抖的更加厲害了，"你……你和嵐重名，不是巧合……我早就懷疑……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你為什麼不捫心自問你曾經對嵐做了什麼？當初讓她一個人孤零零死在異鄉的人是誰？她到臨死前還告訴我說希望能見到爸爸！而當時你人在哪裡呢？你認為你有什麼資格來享受你現在的幸福？"潘嵐的口氣變得激動起來，似乎要把這一年來他所積攢的感情統統都發洩出來，"告訴你，我之所以不惜任何代價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為的就是要看到你痛苦的樣子，你要為嵐的死付出代價！"

　　電話的那頭傳來良久的沉默。

　　"我明白了……是我對不起嵐，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嵐已經永遠離開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小沫是無辜的……你就算牽扯上小沫，也毫無意義啊……"爸爸的聲音變得很痛苦。

　　"不，當然有意義，我說過了，想見到你心愛的女兒的話，除非你能找到我，否則就一輩子都別想再見她。"潘嵐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絲邪氣的笑意，"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能來跪在嵐的墓前懺悔你的過錯，我就把小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當然，前提是你真的能找到那個地方的話。"

　　"等一下……"爸爸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

　　"還有很多時間，我們會等你的。"少年冷漠地按下了掛機鍵，然後取下了手機的電池。

　　冰涼的晨霧繚繞在他琥珀色的眸子裡，伴隨著絲絲的細雨打在臉上，宛如薄紗般的輕盈。

　　就讓這一切，在此結束吧……

　　三十七是陷阱還是賭局，是夢境還是現實

　　寂寥的墓園，濛濛細雨依然在安靜地下。

　　"你這個騙子！"被潘嵐推到一邊的小沫對兩人的對話震驚不已，她先是呆了一下，繼而怒不可遏地猛地沖上來緊緊抓住他的白襯衣，"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剛才還說過嵐的墓地是一個親戚悄悄帶回國安葬的，連你都找了好久才找到，爸爸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地方呢？"

　　"安靜。"潘嵐靜靜地看著她，口氣忽然變得冰冷強硬，"現在我們打賭的內容是--你爸爸會不會到這裡來。如果他真的愛惜嵐的話，就算是找遍所有的墓園也會找到這裡，當然，前提是在你我離開之前。"

　　他拿出了兩張機票，在小沫的眼前晃了晃，"飛機的時間是下午四點整，如果你爸爸沒有出現，你就要按照我們約定的跟我走，當然不是跟我回英國的家，而是另一個地方，我會讓我的朋友在那邊接我們，並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你連機票都準備好了？原來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讓我贏，所以就設下了這個陷阱！這不公平！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小沫愣了愣，繼而怒火中燒地瞪著他。

　　"但是如果……他真的找到了呢？墓園這種地方會有多少呢？如果他真的認真去找了，找到這裡也只是時間問題。"少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眸裡閃動著一絲冷漠的寒意，"這個賭局是我最大的讓步，你難道不覺的公平二字在這裡說出來，是對嵐的一種褻瀆嗎？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黑白混淆的，在她曾經受到的痛苦面前，很多事情都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

　　"你讓我跟你走……只是為了報復就傷害這麼多人，難道就不是對嵐的褻瀆了嗎？"小沫大聲質問。

　　細雨如絲。頭髮濕漉漉的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著，久久地沉默著。

　　"你錯了，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並不是只是為了報復，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一直都是。"少年忽然打破了沉默，口氣裡帶著一絲認真，"至少我的心裡是真的這麼想的。"

　　"可是……不是嵐才是你最親近的人嗎？"小沫一愣，不禁有些迷惑了。

　　"你說的沒錯，從小到大，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把她當作親人，想要一直一直跟她在一起……"

　　少年的眸子裡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仿佛陷入了某種回憶裡。

　　半晌，他才輕輕歎了口氣，緩緩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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