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52)

五十二

　　三十五你願意跟我打個賭嗎

　　放學時分，小沫好不容易擺脫了林哲遠，剛剛走到校門口，發現爸爸的車子早已經在那裡等她了。

　　她裝作沒有看見，徑直向前走去。

　　"小沫！"車子緩緩駛來，爸爸痛心地從車窗裡露出頭來望著她，"為什麼不肯上車？你對爸爸的誤會就這麼深嗎？"

　　"那真的是誤會嗎？"小沫緩緩地扭過頭看了爸爸一眼，淡淡地說。

　　"我要怎麼解釋，你才能相信我對你們的感情呢？我知道我過去的作為對不起嵐，但是現在的我更不願意對不起你們，對不起這個家！小沫，原諒爸爸一次好嗎？"爸爸從車子鑽了出來，擋在了她的面前。

　　他聲音有些沙啞，臉色看上去十分憔悴，仿佛一夜沒有睡過。

　　"我不要再聽那些關於嵐的話，還有你假惺惺的藉口！現在把你的車開走，不然永遠都別指望我會跟你回家！"小沫的眼淚幾乎又要湧上來，她拼命地搖著頭，心煩意亂地沖他大喊。

　　"小沫……"爸爸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他困惑而又悲哀地望著女兒，眼角仿佛又多了幾絲皺紋。

　　"我現在不想見到你，也什麼都不想聽！我只需要安靜！"小沫的眼淚最後還是湧了出來，她停了下來，歇斯底里地沖爸爸大吼。

　　"好，我明白了……爸爸不再奢求你能原諒我……但是希望你至少能理解我……"爸爸深深地歎了口氣，凝望著她沉默了半晌，終於不再說話，而是鑽進車裡，發動了車子。

　　車子徐徐地擦過小沫的身邊，向前駛去，小沫疲倦地松了口氣，緩緩地在靠在路邊的一棵樹上，望著天空飄過的幾朵淡雲出神。

　　陽光有些刺眼，天空中飛舞著無數快樂的蜻蜓，翅膀如同薄紗般地透明。

　　每次流淚的時候，如果像自己這樣一直凝望著天空，眼淚會不會一點一點地流回去呢？

　　她這麼想著，仿佛感到眼淚真的一點一點流回了眼睛裡，徑直落到了心底，一滴滴又冷又硬地打在心上，留下濕漉漉的一片冰涼。

　　"你爸爸……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了呢……"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沫驀地回過頭去，卻看到了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

　　在她的身後，穿著白襯衣的少年沐浴在明亮的陽光裡，臉上帶著一絲琢磨不透的笑容，望著小沫爸爸遠去的車影，喃喃地說。

　　在他的身後，飛舞著無數隻翠綠的蜻蜓。

　　剛才自己和爸爸的爭吵，難道他都一字不漏地聽到了嗎？

　　"不，他不知道你的秘密。"她連忙說，"他雖然做錯了很多事，但是關於你的秘密，我的家人都一無所知，我絕對不會告訴他們的，而且我已經把水晶吊墜還給你了，從此和你的事情再無關係，連你自己也不會說的，不是嗎？"

　　"你不想要他們發現我原本的報復計畫而傷心？是嗎？"少年邪氣地笑著，眼神敏銳地盯住她，琥珀色的瞳孔裡繚繞著朦朧的霧氣。

　　"你好像什麼都知道……"小沫看著他那幾乎無所不知的眼睛，竟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我的計畫怎麼辦呢？我說過我要遠遠地帶走你，讓你的爸爸永遠都找不到你，讓他體會到真正失去女兒的痛苦。"潘嵐繼續盯著她，眼睛裡帶著狡黠的笑意，語氣裡帶著一次冰冷的嘲諷，"天下哪有那麼完美的結局，讓所有的人都不傷心呢？"

　　小沫一驚，不由後退了一步，憤怒而又驚恐地瞪著他。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就算是為了嵐，你也不能隨隨便便就這樣傷害一個人，包括我的家人也是一樣！爸爸他自己已經在為他所作的事後悔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真的在懺悔嗎？"少年的目光依舊邪魅而又狡黠，他寒氣逼人地走近她，一字一句地說，"聽到剛才你們的對話，你和我一樣不相信他，不是嗎？真相是遮蓋不住的，他不愛他的女兒，所以才毀了嵐的生活，這是事實！"

　　"不……不是的……他們一直把你當作家人……你不可以傷害他們……"小沫一邊後退一邊難過地望著他，有些語無倫次地說。

　　少年站在明亮的陽光裡沒有動，而是久久地凝望著她，耳上的黑耀石格外耀眼。

　　他的肩膀上停留著一隻翠綠的蜻蜓。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他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清晰地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如果我贏了，你就跟我走，聽我的話遠遠離開你的家人，我會給你在英國安排新的生活，--如果我輸了，那麼我就放棄我的一切報復的計畫，從今以後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如果你不願意看到我，你可以讓我立刻在你的生命中消失，怎麼樣呢？這個賭對你對我，對你的家人，都很公平。"

　　小沫呆呆地望著他，又垂下頭去，說不出一句話來。她的眼前仿佛又出浮現出了那純白無瑕的，妖嬈而又脆弱的花朵--華麗而又不可捉摸。

　　這樣一個如同水晶般閃閃發光的少年……

　　他的心裡卻有一塊凝固不化的堅冰。

　　"……你想賭什麼？"小沫沉默了良久，緩緩抬起頭來望著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臉色蒼白地問。

　　"暫時這將是個秘密。如果你答應的話，明天你要跟我去一個地方。"少年神秘地一笑，眼睛裡帶著不可捉摸的邪氣和狡黠。

　　小沫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那裡久久地注視著他，琢磨不透他那雙琥珀色的眸子後面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這會是他的又一個陷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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