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11)

十一

　　"所以我們這次的節目一定要成功，不能失敗！"

　　話劇社裡，小雯表情嚴肅地站在兩張桌子拼起來的講臺上，反復強調著這句話，手裡的劇本又被圈成了臨時的話筒，--這是目前小雯獨家所發掘出的它作為打人工具的另一用途。

　　"社長……這些話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林哲遠邁著懶散的步子經過她的身旁，打了個哈欠說，自從潘嵐取代了他的角色，他就變得十分輕鬆起來，變成了一個次要的角色，每天都是這麼悠閒--這似乎正合他的本意。

　　"林哲遠，又是你！你還呆在這裡擺什麼Pose？還不快去臺上給我抓緊時間排練！"小雯把紙筒狠狠敲上他的腦袋。

　　"這怎麼能怪我呢，你自己看啊。"林哲遠指了指她身後的舞臺，懶洋洋地說。

　　不遠處的舞臺上，今天穿的無比花哨的廖可哥正死乞白賴地抓住潘嵐的胳膊，模樣像是在撒嬌，身後還圍著一大堆女生，不停地纏著他問這問那，把整個舞臺擠得水泄不通，--根本就沒有一點在排練的氣氛。

　　被眾女生團團圍住的少年版LING倒是神態自若，面帶微笑地回答著她們的問題，看上去簡直就和一個真的少年明星沒什麼區別。不過要一下子應付這麼多人，實在是件不容易的事呢。

　　"她們，是從哪裡進來的？"小雯望著人數眾多的女生，臉上一陣錯愕。

　　"拜託，她們都是你新招收進來的社員啊。"林哲遠一邊掏著耳朵一邊歎了口氣，"你一個都不記得了嗎？"

　　而當他再抬起頭的時候，憤怒的社長已經瞬間從桌子上沖到了舞臺上。

　　"你--們--都--給--我--停--下！"這邊，就在女生們對潘嵐窮追不捨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喊聲，於是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扭過頭來呆呆地望著她。

　　"你們！根本就沒在排練！再這樣下去我就換人了！"小雯一隻手叉在腰上，氣衝衝地站在舞臺上，臉上的表情像是要殺人似的瞪著她們，最後把目光落在廖可哥身上，另一隻手則指向舞臺的角落，"廖可哥，你如果再不好好排練，就讓你和小沫互換角色，讓小沫來演女主角！"

　　"你說什麼？"廖可哥氣惱地轉頭去，目光投向被眾多女生可憐兮兮地擠在舞臺一角的小沫身上，鼻子都氣歪了，"她哪點比我好？"

　　小沫壓根沒注意到這場騷動，--正確地說，她已經習慣了潘嵐被一大堆女生圍住的場面。此刻的她正頭戴小仙子的帽子，專心地整理著演員們的服裝，而忽然間感覺到有異樣的眼神從四面八方想她射來，不由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她們，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在她的對面，穿著白襯衣的少年正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望著他，女生們在爭吵的整個過程中他始終微笑著，沒有說一句話。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想你這樣一直糾纏著嵐，根本就沒法演戲！你們這麼多人擠在一起，哪裡有一絲像在排練的樣子，這裡可是話劇社！你看看人家小沫多麼敬業！再看看你們！"小雯把手裡的劇本甩的"嘩啦嘩啦"直響，指著小沫大聲地數落著她們。

　　"哼！"廖可哥瞪了小沫一眼，顯然又不願意把女主角的位置讓出去，只好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起劇本，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此時脫離了女生們包圍圈的潘嵐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了，他的目光一直久久地停留在小沫身上，半晌，才扭過頭來，目光落在手裡劇本的臺詞上。

　　"你知道，我沒聽過多少故事。那些丟失的孩子沒有一個會講故事。"

　　"那可實在太糟了。"

　　"你知道為什麼燕子要在房檐下築窩？就是為了聽故事。啊，溫蒂，你媽媽那天給你講的一個故事多好聽啊。"

　　"哪個故事？"

　　"就是講一個王子找不到那個穿玻璃鞋的姑娘。"

　　"彼得！"廖可哥幾乎忘了手中的劇本，用嬌滴滴的聲音興奮地說著，眼睛裡帶著近乎陶醉的目光看著潘嵐，"那就是灰姑娘的故事，王子找到她了，後來他們就永遠幸福地住在一起....."

　　……

　　小沫站在舞臺的一角，呆呆地望著兩人的對話，忽然覺得自己離他們很遠很遠。

　　--那個穿著白襯衣，嘴角帶著孩子氣微笑的少年，自從他來到這裡站在舞臺之後，他的每一個笑容，似乎都能夠把人帶進童話般的夢境裡，他和彼得·潘是多麼的相像啊。

　　這可不行啊，小沫，你怎麼能喜歡他呢？他可是個居心不良的傢伙啊，沒准哪個空隙你沒看著他，他的腦子裡就在打壞主意了！

　　她的眼前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仙子，在使勁扯她的耳朵，想要把她的注意力從男生的身上吸引開。

　　可是小沫依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沉溺在那童話般的氣氛裡，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不由自主地開始羡慕起廖可哥來，如果自己也能夠站在那樣一個完美無瑕的男生面前，對他說出那樣的話，確實很幸福呢，即使只是在舞臺上……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吧……不管他究竟有什麼目的，他唯一關注自己的東西，大概只有這個水晶吊墜而已……

　　她低下頭去，不自覺地撫摸著胸前的水晶吊墜，輕輕地垂下了眼皮，清澈的眼底多出了一絲莫名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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