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的童話(5)

五

　　人群漸漸散去了，小沫緩緩地站起身來，呆呆地站在那裡，手裡緊緊地握著那顆小小的水晶吊墜，仿佛經歷了一場夢境，腦海裡一直浮現出那張帶著說不出魅惑的邪氣笑容。

　　他剛才的那些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

　　潘嵐，一個像女生一樣的名字。

　　他究竟有什麼秘密？

　　三妹妹回家了

　　整個早上大家似乎都在圍繞轉校生的話題議論紛紛，小沫也是頭一次在回答問題的時候走了神，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邪魅的笑容，像水波一樣一圈圈地擴大，佔據著她的全部思緒，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著了魔。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小沫想到今天要去接醫院妹妹，心情才稍微變好了一些，下課鈴聲一響她就拎起書包飛似的向樓下沖去。

　　"小沫！"身後小雯氣喘吁吁地趕上來，"你知道了嗎？聽說他今天上午已經把手續全部辦好了，明天就會來上課了！"

　　"誰？"小沫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還有誰啊，就是今天早上那個轉校生潘嵐啊，那個少年版的明星LING！"小雯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早上還跟他說過話，你不會這麼快就把人家忘了吧？"

　　"我才不會把那麼沒禮貌的人記在心裡呢！"小沫口是心非地把眼睛轉向別處。

　　"可是他好像對你很有好感呢！今天課間去老師辦公室的時候我還偷聽到他跟辦手續的老師申請想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那可就在你的旁邊啊！"小雯羡慕又嫉妒地說。

　　"什麼？"小沫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心頭好像有一隻小兔子在狂跳，她的腦海裡不由又浮現出那對貓兒一樣的琥珀色的眼睛，在沖自己得意地眨個不停。

　　那個傢伙真的要坐在自己旁邊？開什麼玩笑！而且自己幹嗎這麼激動，難道很開心嗎？不可能，一定是因為討厭他！

　　"那，那一定是巧合吧！"她連忙糾正小雯的說法。

　　"有這樣的巧合嗎？"小雯有些不信地看著她。

　　小沫還要說什麼，一抬頭卻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不是爸爸嗎？一定是來接她的，他總是來得那麼早。

　　"我有事先走了，下午話劇社見，小雯！"她連忙沖小雯揮揮手，一溜煙地向學校門口跑去。

　　小沫的爸爸是一個身材高大挺拔，面相英俊，對待孩子們非常和藹可親的模範父親，小沫曾不止一次地聽媽媽不厭其煩地說起當年追捧爸爸的粉絲有多麼瘋狂，但是爸爸最後還是選擇了各方面都非常優秀的媽媽進行了一場浪漫的戀愛，最終組建起了一個幸福的家庭，才會有了小沫和小鸞。

　　"小沫，你來遲了哦。"爸爸一邊打開車門，一邊帶著慈愛的微笑著俯下身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爸爸來的太早了！"小沫一邊喘氣一邊說，"上午沒有課嗎？"

　　"哦，學生們太乖了，我只用半節課就把課講完了，剩下的半節只有留給他們自習嘍。"爸爸摸摸腦門，打趣地說。

　　"爸爸總是這樣！"小沫沒好氣地鑽進車裡，"所以那些學生才這麼喜歡你！"

　　而爸爸只是微微笑著坐進車裡，把車子調了個頭，向醫院的方向開去。

　　這真的是又到了一個多雨的季節，早晨還晴朗明亮的天空此時開始變得灰濛濛的，不一會車窗外面就飄起了絲絲的細雨。

　　小沫默默地坐在車裡，手裡握著胸前的水晶吊墜，望著車窗外快速變換中的風景出神。此刻的她似乎冷靜了下來，她仔細地想著早上的事情，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始終繚繞在她的心頭，那個叫潘嵐的男生……那閃爍著狡黠的邪氣眼神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爸爸。"她終於忍不住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嗯？"手握方向盤的爸爸依然專注地望著前方，只是微微地側了側頭。

　　"這個水晶吊墜……"她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問下去，"一年前你把它送給我，是因為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車子猛地停住了，爸爸的肩膀似乎顫抖了一下。

　　"你為什麼這麼問？"他沒有回頭，似乎努力將聲音控制的很平淡。

　　細密的雨珠不斷地打在車窗上，周圍一片靜默，空氣裡泛著一絲潮濕的涼意。

　　"因為……今天有人說它很好看……"小沫含糊地說。

　　"當然有特別的意義。"爸爸扭過頭來望著她，臉色有點發白，一種悲傷的表情被隱藏在那閃爍不定的目光裡，但是很快就被一個慈愛的微笑取代了。

　　"因為……小沫是爸爸最喜歡的女兒，難道這還不夠特別嗎？"

　　"嗯！"小沫點點頭，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不管怎麼樣，她決定以後還是離那個叫潘嵐的奇怪男生遠一點。

　　……

　　乾淨整潔的病房。

　　白色的病床上空空的，床頭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零食和玩具。

　　一個臉色蒼白，皮膚白皙的小女孩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濛濛的細雨出神，她那圓圓的小臉上嵌著一雙漂亮精緻的大眼睛，細長黝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可愛的小嘴總是倔強地抿在一起。而與同齡人不同的是，她臉上的神情是冷漠的，仿佛一個擺在櫥櫃裡的公主娃娃，擁有無比完美可愛的外表，卻如同被抽離了靈魂般沒有生氣。

　　很久以來，小鸞多病的身體和自閉症一直全家人的心病，可是全家人帶她跑過很多地方，想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根治孩子身上的頑症。長期的醫院生活對於小鸞來說顯然是不合適的，被封閉的幼小心靈剝奪了她臉上本應擁有的天真笑容。

　　"她依舊不肯吃藥。"病房門外，醫生無奈地攤著手說，"現在這個孩子的心理似乎有了一個新的誤區，就好像這些藥是有毒的東西一樣，迫使她留在醫院裡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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