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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七章 冰雕

  整個元旦假期,我哪兒都沒去,只是伏案畫畫。我愛羅的故事漸漸完整起來,心頭漸漸明朗,連回想原辰編造了新版灰姑娘給小北的事都忘記了。

  回校時,我抱著厚厚的一疊畫紙。遇見蔡小葵和蔡小謙站在兩所學校中間的路口爭執。我跑過去,探個究竟。

  很簡單的一件事,元旦,爸爸叫蔡小葵去吃飯,但蔡小葵忘記了,同媽媽跑去見某個叔叔。

  蔡小謙批判蔡小葵見到陌生叔叔收買她的禮物就忘記爸爸,扯到最後,降落在蔡小葵不孝的重大論點上。蔡小葵哪肯屈服,跟蔡小謙爭執,後來也無理取鬧說蔡小謙沒陪媽媽去見某個叔叔,蔡小謙也是不孝順不關心媽媽。

  我聽得極其暈眩,他們一講完,我就轉身走。蔡小葵喊:"你怎麼跑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不跑就是傻子。"

  反正,他們鬧過吵完之後,還是血濃於水的姐弟,不會反目成仇。他們是比我和原辰還要親的關係。

  新年上來的課很緊,為了迎接考試,每天都有做不完的試卷。我的大腦處於極度疲勞與厭倦狀態。蔡小葵說:"熬吧,總有一天熬出頭。"

  我對"熬"這個字嗤之以鼻,大有熬得白髮蒼蒼的可疑。只是,轉念間,我想我們只有熬了。

  熬到那個上午,考完最後一門課程,我把書一丟,打算將整個下午都用來蜷縮進被窩睡覺。原辰的短信卻在這個時候擾了我的好夢。他說:"考完了,一起去輕鬆一下,你叫上蔡小葵,我們叫蔡小謙。"

  我想他所謂的輕鬆一下,會是什麼活動呢?還是惴惴不安地冒著生命危險推醒也在午睡的蔡小葵。我們圍著厚厚的圍巾,穿過寂靜無聲的寢室樓,和原辰他們匯合。

  我問原辰,去哪兒?

  原辰挑了挑眉毛說不知道啊,街上隨便走走吧。我在心底狂喊老天爺。

  街上全是學生的影子,一堆堆一群群一夥夥。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剛剛我們經過寢室樓道時會覺得那麼安靜,原來大家都聚集在街頭了。

  我說:"算了,太鬧騰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去哪兒,成了一個焦點問題。還是我提議,去海邊。其餘四個人瞪大眼睛看我,半晌吐出一句:"冬天去海邊?瘋了!"

  可最終他們還是敗給我,同意去海邊。坐公車,轉了一站車,才輾轉到達。

  冬天的海邊是很蕭瑟的,風很大,沒有人。天也是灰暗的,只有那些遺落的海螺、貝殼在風裡孤獨地站立。我突然想起某一年,原辰要搬家,我們就來了海邊,也是這樣的冬天吧,似乎沒有現在這樣冷,沒有現在這樣大的風吧?

  風真的很大,我們的厚圍巾都被吹得飛揚起來,五個人,五種眼色,紅、黃、綠、藍、白,那麼歡快地隨風起舞。

  我看了看原辰,他臉上有深思的表情,是不是他也想起了那年他搬家前與我在海邊吹風?

  蔡小謙擾了這份寧靜:"冬天,悄無聲息地來了。"

  這句話怎麼聽都是彆扭,很矯情的樣子。竹子開口說:"蔡小謙,你說的也太酸了。不如說,冬天,爬來了。"

  "冬天是爬行動物麼?"蔡小葵問。

  我咯咯笑,脫口而出:"我愛羅也會爬。"

  "我愛羅?《火影忍者》裡的?"蔡小謙茫然地問。

  "當然不,我愛羅是我家的小倉鼠,可惜已經壽終了。"頓了頓,我驚奇地問,"原來蔡小謙你也知道《火影忍者》啊。"

  其餘的人都不自覺笑起來。只有蔡小謙推著厚鏡片,還在鏡片後使勁朝我翻白眼卻以為我不知道。

  我讓他們等等,獨自跑去遠處的超市,買了五個冰激淩。一路小跑回到他們身邊,一人一根冰激淩,竹子狂叫:"又來海邊吹風,還請我們吃冰激淩,你想謀財害命啊?"

  "你有財或才給我謀麼?"我反問。

  "那你想讓我們變成海邊冰雕。然後再把這裡一圈,賣票給遊客觀賞,想發一筆橫財是不?"蔡小葵又無比虔誠地發揮想像力。

  "你有做冰雕的資本麼?沒曲線呀。"我繼續反問,眾人大笑。

  "那是想讓我們以冷攻冷?"蔡小謙慢吞吞地說道。

  "嗯,蔡小謙答對了。果然是讀書人,素質就是不一樣。"我贊同,但卻遭到圍攻。

  唯一一個沒有圍攻我的人就是原辰。他一口口啃著冰激淩,目光專注地凝視我,我忽然懂得,只有他才能與我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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