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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東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這是她跟她老公之間的事情。」

  樂平靜下來,冷冷得,轉身要走。戒無奈地拉住她,樂甩開,淡道:

  「你壓他在下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四年以前,我也躺在水泥地上遭這份兒罪。」

  戒愣而語塞。再沒有爭辯的權利跟勇氣。只能眼睜睜看著樂將小妮扛在肩上,把小妮從他眼皮底下帶走——

  「快,你先送她回去。這兒有我。」

  樂對戒叫,轉身去應付沖上來的人。戒剛要上車去,見一人竟然操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沖過來。一個轉身,沖上去就是一拳。

  「老子他媽宰了你。」

  盛怒之下的戒,奪過人手裡的刀子,直直地插進了人的腹中。一片混亂當中,戒也顧不得多想,騎著車帶走了小妮。

  「樂,你丫跑快些。」

  車子沒有開出多遠,戒還是放心不下一個人對付六流氓的樂。停車,掉頭,剛要啟動車,卻被小妮一把抱住,死死地,分明在顫抖。

  「求求你,別、別回去——別——」

  戒皺眉,有些無奈。

  「那這樣,你在這兒等著,我接了樂就回來。」

  「不、不要、不要丟下我、不要——」

  小妮一直在顫抖,恐懼讓她的臉變得蒼白。她無助地向戒乞求著保護跟依靠。戒的心軟了,狠不下心丟下小妮一個人。想想樂應該可以擺脫。她本來能打,而且又去學了正統的跆拳道——戒還是在那間熟悉的房子裡,看到了樂的病歷報告。突然他的眼中竟然有淚:

  「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樂,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樂苦苦笑著,淚水無聲地滑過蒼白的臉龐。戒吼著撲倒在嚴母的靈位之前:

  「媽!媽,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樂。媽!」

  樂痛得再沒有了知覺,她從身後,緊緊摟住戒。摟住戒,嗅見那她熟悉的體味。試圖在這份熟悉裡尋找一絲絲的溫暖——直到員警來了,毫無徵兆地,就這樣把戒帶走——帶走,一帶就是四個整年!

  ……

  正文 二十七 變故

  戒獨自坐在黑暗裡抽煙,腦海裡是周而復始的空白。直到短消息的提示音響起,他才覺悟,自己是有呼吸的。

  是霍予。出來,去喝酒。

  戒沒有多想,答應了,去了,HITHOT。

  HITHOT的夜,依然紙醉金迷,煙霧彌漫。

  這座城市,永恆的夜,永恆的曖昧。

  孔穎跟霍予都坐在吧台前,正聊著喝著酒笑著。戒過去,敲敲桌子,問酒保要了黑啤。

  「就你們倆?」

  戒的聲音有幾分沙啞,號子裡的生活,磨平了他原本鋒利的楞角。他來,是為了見樂。他知道樂一定會和穎在一起。仿佛有很多話忘了跟樂說。又仿佛,什麼話兒,都已經失去意義。而他對自己,也全然沒有了指望。他活該,讓樂恨他。

  穎聳聳肩,努努嘴。樂就坐在角落的沙發裡,正跟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勾肩搭背談笑風生,喝了不少的酒,看上去,已經醉意朦朧。

  是不是所有精神空虛、所有心臟麻木的人,都會過著這種糜爛的生活大把大把揮霍鈔票?!

  霍予皺眉:

  「你丫怎麼把樂也變成了跟你一樣的人兒了?」

  穎點燃煙,不屑:

  「那可不一樣。她賣字。我賣酒。」

  「討厭看她那付衰樣兒。」

  戒喝酒,狠狠地說。穎輕笑:

  「我也討厭光著腦袋的你。」

  戒沉默。變了——可究竟、是誰變了?霍予開始翻著皮夾跟自己的包的每一個口袋,邊翻邊問穎:

  「你丫有沒有我弟的照片?」

  「我沒事兒帶著你弟的遺照幹嘛?」

  「行,我找到一張。就不信樂那逼真喜歡過你這樣的生活。」

  霍予拍拍戒的肩,徑直向樂的位置走過去。重重地,將霍予民的照片扔在了樂面前的桌面上。樂一愣,定驚一看——看見那張笑得燦爛而青春的臉。心底裡「咯噔」一下。霍予搖搖頭。他本不是喜歡管人閒事兒的人。只是喜歡這妞的,畢竟是跟他感情特好的弟。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好好一個人兒就這麼墮落下去。更不想因為戒坐了四年的牢回來,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面目全非。

  霍予注視了樂好半天,什麼話兒也沒說,轉身離開了。留下樂呆呆地拿著照片,陷入一個人的沉思、陷入那遙遠而曾經美好的記憶——她是怎麼了?怎麼了?她要這樣沉淪下去麼?她還要繼續這樣本不該是自己過的生活麼?是不是,還要有第二個民出現,還要有第二個民死了,才能挽回她死去的心?

  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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