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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戒看了看手裡熱氣騰騰的早點,重新塞回樂的手裡。看也沒看樂,掉頭就離開了。樂想叫他,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戒頭也不回的離開,要他怎麼跟這傻逼講?看她被人這麼糟蹋,他、他他媽的心疼!

  當嚴語樂再一次走進皇宮的大門時,她知道,因為自己這一次不該有的任性,她的這一生,將為此付出可能是她承擔不起的代價。只是,她不知道除了把自己賣掉,還有什麼別的方式去籌集這天文的數字來救她唯一的母親。她只希望,這樣的惡夢可以儘快結束。

  在琉璃鋪成的長廊裡穿行,樂依然用長的羽絨服將自己裹緊。她憎恨外套下暴露的衣裝,卻又不得不,讓男人肆意流覽。迎面,傳來一陣冷幽的香味,樂抬頭,東燦正由二、三人簇擁,向這方走來。

  東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出眾的外表讓他在人群之中高高在上。只是冷漠而高傲地與樂擦身,全然沒有在意身旁經過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樂在東背後不到五步的距離內側過頭,看見東和一干人等進了身後的包間。門關上的那一刻,樂突然有種自尊連同人格一同被出賣的錯覺。她突然問自己:嚴語樂,你丫在幹嘛?

  惶惶然,樂獨自坐在休息室裡發呆。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變地那麼天真,天真到真的有人會遵守和一個妓女的約定。四十萬!開刀的四十萬。

  「樂,你怎麼在這兒?」

  嘉奇出現在休息室,帶著一絲酒意。樂回過神,淡道:

  「沒去接客貝。」

  「哦。」

  嘉奇拖來一張椅子,從包裡拿出一盒眼影,給樂。樂打開,天藍色的細粉,嶄新的眼裝盒。

  「我記得你以前一直都化天藍色的妝。天空的顏色,像你。我喜歡。」

  樂的心一悸,看嘉奇。

  「不用了,你一會兒化妝品、一會兒衣服的,我怎麼好意思。」

  「行了,你還和我計較這個。」

  嘉奇拍拍樂的肩。笑笑:

  「說到底,還是我害的你。」

  樂還想說什麼,被嘉奇的動作阻止。嘉奇起身離開了,樂卻望著手裡的天藍色發呆——那個化天藍色眼妝、抹鮮豔唇彩的女生——她曾在摩托車後座上瘋狂尖叫、放肆歡笑——她曾為所欲為放浪不羈——可最後,她聽見他對她說——

  「卸下你的妝,讓耳朵聽聽你自己真實的笑聲。」

  ——那是誰,是誰在肆意敲打她塵封已久的記憶之匣——她刻意回避又拼命想要遺棄的記憶——卻又如此刻骨銘心——那個名字、那個她至今記憶猶新的名字——民、民——她聽見曾經叫喚過卻被深深埋葬的名字——民!

  「樂,你怎麼還在這兒?」

  有人叫,樂回頭,是「媽媽」——樂管她叫老鴇。

  「還不快點,東先生要走了。」

  說著一把拉起樂就往門外走,樂被弄得莫名其妙,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撞上了剛從包間出來的東。東已經有些醉意朦朧,定了定神,望了還一頭霧水的樂一會兒,突然笑了笑。樂直覺得這笑容背後的,是無盡的淒涼與無奈。突然間,東的身形沒有了先前的高傲。但讓樂措手不及的,是東竟然一把撕扯開了她外套的領子。白皙而細膩的胸脯,起伏著無處斂藏。樂憤恨地一把甩開了東的雙手,向後倒退了好幾步。跟隨東的人都低低地笑起來。

  東冷笑了一下,感覺這樣的女人有這樣的反應很可笑。但他不計較,也沒心情計較什麼。只是一件玩具,玩完就甩的東西,何必在意她些什麼。他伸手攬過樂的肩,向門外走去,卻驚詫地發現了樂正顫抖著的全身。而她的臉,竟然和自己的一樣無波無瀾、冷若冰霜。

  走出皇宮的大門,樂有些悶。她仍然在忐忑於自己在這之後的命運。而身邊這個高大瘦長的男人,竟然讓她有一絲前所未有過的恐懼。她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第一夜。

  東的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穿著很整齊。中等個兒,有些發伏,看上去不苟言笑。東管他叫傅伯。傅伯下車開門的時候,瞥了眼樂。那夾雜著幾絲鄙夷的眼神,讓樂很不舒服。她仿佛聽到他在說:又是一個不知廉恥的。

  東沒管樂,自己先鑽進了後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下去。樂站在車門外,猶豫,傅伯卻向樂的扭昵投來一抹詫異。樂咬了咬下唇,硬著頭皮鑽進了車。寬敞的後座舒適而柔軟。樂把雙手壓在腿下,身子前傾,始終沒有靠到靠背上。跟東之間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她看著窗外飛般倒退的風景。

  沉默、是冗長而教人窒息的靜寂。

  東回頭去看樂的時候,樂正拼命想把那件可惡的黑色外套的領子拉高一些。他皺眉,望著那張被煙熏妝掩蓋的面龐,他想像不到她卸去偽裝以後的真實模樣。但這些都與他無關,他有興趣的,是她的處子之身、還有她出色的伸手。這讓他覺得驚奇,會打架的女生,應該不會讓他覺得太乏味——但他討厭這件裹住她身體的外套。

  樂沒料到東會突然伸手過來扯她的外套。他的氣力很大,手勢嫺熟。樂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東的唇角始終保持著一道上揚、帶著三分玩味的弧線。仿佛是可以放肆蹂躪這到手的獵物的亢奮。樂越是掙扎,酒精就越讓東瘋狂——樂還是穿著那條嘉奇給她、她僅有的一條性感連衣裙。東顯然有些失望。他至今還沒有遇上過會穿同一件衣服給他看倆次的皇宮小姐。打開窗,將樂這件廉價的外套扔了出去。

  樂沒想到東還會有這一招,那是她唯一的一件羽絨服,是媽媽給她買的。天轉暖之前,她只有這件厚實的外套可以抵禦寒流。況且,她媽還會記得這件外套。

  「停車——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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