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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另外兩個男生呢?」

  「你管他們做什麼?你跟他們很熟嗎?」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那兩個男生,唐老師的語氣就變得嚴厲起來。

  「不不不,我們不是很熟!」我趕緊解釋。

  「那就好,那兩個男生在年級裡的影響一直不好,你是好學生,不能跟他們混在一起。你跟蔚然是好朋友吧?你應該多向蔚然學習,只有多跟好的夥伴在一起才會對你有正面的影響……」

  聽著唐老師說的字字句句,我忽然生出一種喉嚨裡卡進魚刺的感覺。一個人是否值得交往跟他學習好壞有必然聯繫嗎?怎麼按老師的說法,朋友就像是用來提高成績的工具?老師為什麼總是簡單地用成績是否優良來判斷一個人的品質和價值?

  我對這種不公平的判斷標準可是深有體會,因為,在遇到蔚然之前我也曾經是一個所謂的壞學生。壞學生和好學生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記得有一次,我跟老師說:「我把寫完的作業忘在家裡了。」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劈頭蓋腦地批評我:「你不寫作業,還編造一堆理由欺騙老師。」當時我的眼前就一片模糊。

  後來也許是跟蔚然相處久了,我被同化成老師眼裡的好學生。同樣是忘了帶作業,老師卻十分溫柔地安慰我:「沒帶哦,下午記得帶來。」   

  好學生和壞學生在課堂上講話了,壞學生永遠是罪魁禍首;好學生坐在壞學生邊上成績下降了,就一定是受了壞學生的影響;好學生在老師眼裡永遠是對的,壞學生就永遠是錯的。為什麼老師家長都要看不起成績不好的學生?難道一個人的才能就只能用這一張張試卷來表示?我想不通!

  我在心裡為韓莫和蘇涼鳴不平,可是唐老師畢竟是我的老師,所以我只能選擇沉默,心裡只想著快點結束這次的談話。最後,唐老師看了看一臉委屈的我,也沒再講什麼,只是叫我以後不要再遲到。

  雖然在開學的第一天我弄出一大堆讓自己頭疼的事情,不過想到最後還是可以跟蔚然分到一個班,老天對我還不算太壞。只是那個簡答題的事還是讓我很意外,既然韓莫和蘇涼都沒填答案,那他們幹嗎不和我解釋清楚,反而故意讓我誤會他們是串通好的?難道真的就只是惡作劇?我實在想不通裡面的原因,於是我決定有時間要去找他們問清楚。

  上課的鈴聲響起,我帶著滿心的疑問走進快班的教室報到,很奇怪,教室裡有很多同年級的同學,卻單單沒看見蔚然。她很少遲到的。我翻開手機,發了條信息給她:「上課鈴響了,人呢?你坐在第幾排,我要挨著你坐。」這時候任課老師走了進來,我的手機正好響起,老師皺著眉頭咳了下,說:「注意啊,以後上課的時候手機要關掉。」

  我趕緊按掉聲音,低頭看螢幕,是蔚然的回信:「你先隨便坐,以後正式開課會重新調換座位。我有點事,馬上到。」真難得,好學生蔚然竟然也會遲到,我在心裡暗自猜測著蔚然遲到的原因。

  新學期開始,按慣例第一天是不講新課的,老師在講臺上高談闊論,談著這個學期的計畫和任務,突然教室外有人敲門。

  「報告!」

  門被打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教室門口,是蔚然。

  「蔚然,你怎麼遲到了?」老師顯得很意外。

  「老師,我不太舒服,所以來晚了。」

  「嗯,下次要注意提前請假,進來吧。」

  蔚然很自然地走進了教室,大家又都把頭轉回到老師身上,沒有人會注意老師的態度有什麼特殊,這就是好學生的待遇,隨便編一個理由就能讓老師沒有絲毫的懷疑,這樣的不公平早就被多數人習以為常了。

  蔚然在我幫她占的座位上輕輕坐下,我踢了踢她的凳子,把頭湊到她耳朵後面悄悄問:

  「出什麼事了?你竟然遲到!」

  蔚然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從校服口袋裡取出一封畫著紅色桃心的信封,對我晃了晃輕聲講:

  「不是好事。」

  「是情書?有人給你遞情書?是誰?」

  「放學後再說,先上課。」說完她就打開課本開始認真做筆記。

  我看著蔚然纖細的背影,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順直地垂在背部,從她身上散發的是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這樣美好純淨的女孩子在學校裡總是很受人歡迎的。以前也有過不少男生向蔚然表白,可是不管對象是誰,每次她都很委婉地一一拒絕。我知道她不是不願意接受別人,只是她家裡的遭遇讓她已經不相信愛情。任她怎麼用自己的優秀去掩蓋,也無法抹去她內心深處的那道傷痕。

  因為腦子裡不停地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所以一整天的課我完全是在神遊中度過的,而關於卷子答案的事也一直在我心裡糾纏著,我想在放學後去找他們問清楚。

  其實,下課的鈴聲早就響過了,只是老師拖堂都拖成了慣例。我看著一整黑板的大綱和計畫,就覺得煩躁得要命。我們的教室在一樓,整個教室都能聽清樓梯間學生們急促的下樓聲、喊叫聲,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樣坐立不安。

  看看前面的蔚然,她似乎不為所動,認真地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我把目光移到了窗外。跟教室相比操場顯得格外熱鬧,籃球架下站著的兩個人背影很高,看上去有點眼熟,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然後其中一個轉過身,這下我看清楚了,是韓莫!這麼招搖的傢伙不是他們還會是誰!

  等老師結束了他的板書,終於宣佈下課,我背起早就整理好的書包就準備跑。

  「你急什麼?」蔚然叫住我。

  「我有點事一定要問清楚。」我答完往前跑了半步,轉念一想,又回頭補充,「等下我們校門口見,你還沒告訴我是誰給你寫情書的。」

  我飛一般地沖到操場,可是操場上早就不見那兩個人的影子了。怎麼才一會兒工夫就不見人了?正當我找尋他們身影的時候,走過來幾個看上去像是高一新生的女生,從她們嘴裡我無意中聽到了那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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