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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透跟著零了幾步,忽然想起在這種時刻,這種危險的地方,他是不是該拉著海砂的手呢?他回過頭,視線剛好與海砂交集,目光撞擊,飛濺出不小的火花,火花飛入他的心,在那裡,燒出了一個焦黑的點,他的手也被牽連,抽搐了一下,縮進了褲口袋裡。

  心上的點迫使他慢慢落後下來,走到海砂身後,在那裡保護著她,卻絕不靠近她,拉她的手。

  零感到太安靜了,三個人又是那麼為難地共處,卻不願回頭瞧他們兩眼,固執地一步一步向前走,絕不回頭,絕不去看那兩雙眼睛。兄弟、戀人,這兩個詞對於他而言都太沉重了,那個不能解決的問題對他而言太沉重了,人類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太沉重了,雖然逃避不是辦法,他現在也只能逃避了。

  三個人一直走,保持著接近分開游離卻絕不會被超越的距離。海砂被兩個男生夾在中間,前面是零決絕的背影,後面是透遲疑的腳步。

  她能夠感到零和透的呼吸,焦點都在她的身上,他們的心也是的吧,可就是,沒有人再願意靠近她,拉起她的手。

  肩上很沉重,不論是零,還是透,還是海砂自己都沒有辦法去解決,去承受。

  三個人一路向前走了很久,忽然風變大了許多,捲曲著從鬢角那裡擦過去,呼呼地摩擦著耳膜,有點痛。海砂看到隧道的前端,有更明亮的光,水波一樣從四周的冰壁流溢蔓延過來,好像被收納起來的極光在冰塊裡集體跳舞。

  "聽!"零在前方停了下來,側著頭,向前細心地聽著什麼。

  "什麼?"海砂也停了下來,在他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耳邊只有呼呼不停的風,吵得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我也沒聽到什麼。"透說著,也停了下來,因為他也要維持那端距離,微妙的不可逾越的人與人之間的距離。

  海砂忽然覺得悲哀,他們三個人好悲哀。

  零重新向前走去,冰層中透出來的光更加的壯麗奪目,讓他的背影都因為強光而漸漸模糊起來。

  他們走的方向似乎就是光源所在。

  海砂緊跟著零,向前走了沒多遠,忽然,風聲全沒有了,光線變得刺眼,刹那間又全部黯淡下來,黑漆漆地再一次什麼也看不見了。

  一下子,光和聲音都沒有了。海砂似乎感應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無垠的地方,也許就是這座冰山金字塔的中心。

  突然間,海砂覺得害怕了,這個地方這樣黑,這樣地安靜,又這樣的空曠,她害怕會和透零分開。

  她的手自然地向身旁抓了過去,在黑暗中,另外兩隻手同時觸碰到了她。零和透同時感覺到了海砂和彼此,於是同時間,他們又都將手收了回去。

  讓對方去抓住海砂,同一時間,兩個人作出一樣的決定,而黑暗中的海砂也再次陷入了絕望的孤獨,伸出去的雙手一個人都沒有抓住。

  "聽。"安下心來的零,將全部心思放到了對這個黑暗空間的觀察上,"你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了嗎?"

  "嗯。"透也安下心來,零此刻一定保護著海砂吧,他這樣想。

  細心去聽,安靜的空間裡不時漂浮顯現出一些的奇怪聲音。

  "我聽到了,啵-咕-吡-啵,好像聲波探尋儀發出來的聲音哦。"

  "嗯,是一種聲波,特定頻率的聲波。"零說完,掏出隨身攜帶的錄音設備,"我把它錄下來,你想辦法讓我們能看到什麼。"

  "嗯。"透說完,製造出一個能量球,黑暗的空間亮了起來。他看到一座冰雪的王宮,光滑剔透的冰壁上懸掛著特殊形狀的冰掛,遠古痕跡的圖案映畫在圓形的天頂上,好像人手繪製的圖案。視線向下,是零雙手舉著一個錄音器,對著半空。而海砂獨自在入口的邊緣,遠離零也遠離著他,雙瞳被冰雪的蒼白吞沒。

  "這裡好像什麼都沒有。"海砂注意到透的視線,抬起頭對他綻開一個"我很好"的表情,問零:"第七啟示的關鍵是在那些壁畫中嗎?"

  "也許。"

  零應了聲,又從背包裡面拿出了3D成像攝影機,開始為冰洞進行全方位攝影。

  "我也來幫忙。"

  透拖著另一架攝影機拍了一會,忽然身體兀地一擰,是他腰上的傳呼設備震動起來。

  同時零也被震動麻得抖了一下,他腰上的傳呼設備也震動起來。

  "是雪麗!"海砂握著她的傳呼機大叫:"她一定遇到麻煩了!"

  零看了眼攝像機,剛好攝像工作在這個時刻完成,他連忙收起設備,"我們趕快出去,啟示之謎什麼時候解開都可以!大家的安全更重要!"

  時間回溯到他們進入冰山,甚至透點亮天空之前。一條船悄無聲息地劃破冰封的洋面,已經在黑暗的極夜中追尋他們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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