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冰點起舞(51)

五十一

　　看著她不住顫抖的身影，一直緊跟其後的阮潔走上前，扳著她雙肩，眉頭深鎖地看著她，哀求著："小冰，我求你了，跟我回去吧。你找不到他的，因為他已經死了--"

　　阮潔能清楚地感覺到，嘉冰原本還顫抖著的身子，此刻像石塊一樣僵硬。

　　她有一點後悔，後悔不該揭開她尚未癒合的傷口。

　　良久，嘉冰微仰頭，吸吸鼻子，隱去滿眶的淚水，像個孩子般固執地說："凱樂沒有死！他還活著！只是有人刻意隱瞞著，不想讓我們知道而已。"

　　"好，就算他還活著，那你倒是說說，他們為什麼要隱瞞這個事實？"阮潔狠狠心，問道。

　　她的話再一次讓嘉冰錯愕如雕像般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迷惘。

　　眉微微蹙起，貝齒緊咬著唇，似是思考問題，又似是茫然若失。

　　驀然抬手，捂著胸襟，想撫住心底那不斷傳來的一陣陣鑽心般的疼痛，竭力壓住難受的感覺，大聲說："這不需要理由！"她的心告訴她，他還活著，沒有離開--

　　"難道你真的不能放下他嗎？我不想看到你一直這樣盲目地追尋下去……"阮潔拉住她的手臂，再次哀求道。

　　怎麼也料不到，他在小冰心中的地位竟然如此之重，無人能替代……

　　使勁地擦去眼角浸出的淚水，擦去心中強烈的不甘願，不願再往下想。

　　嘉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比她高出許多的阮潔，沉默的神情，讓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當看到阮潔眼中滑出的淚水，她的心驀地湧起一股猛烈的愧疚感。

　　"對不起，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我決不放棄。"她沉聲說，和阮潔相識這麼久，印象中並沒有見過她哭過，如今卻為了自己而落淚，心口的抽痛陣陣襲來。

　　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站在醫院的長廊裡，無視過往的人投在她們身上怪異的眼神。

　　很久，很久--

　　"你們倆個雕像似的，愣在這裡幹什麼？不怕妨礙到別人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滿是揶揄，輕易地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憂，你怎麼來了？"看到小冰身後的他，阮潔不禁松了口氣，剛才繃緊的神經，現在也仿佛慢慢地緩了下來。

　　"嗯嗯……你們倆，不上課，跑來醫院幹什麼？"淩憂走上前，手很自然地搭在嘉冰的肩膀上，另一隻手則寵愛地揉著她額際的發，只是心中的擔憂不減反增，她的臉色不很差。

　　"沒，沒事，我和阮潔正準備回學校呢。"嘉冰揚起臉，向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她不想再多一個人為她操心，故而不和他說實情。

　　看到她的笑容，她的笑容沒來由地讓淩憂感覺一陣恍惚。

　　他不自覺地低下頭，湊近她的臉，蠱惑似的輕聲呢喃："你笑得好甜哦。"可惜甜得揪他的心，因為知道她在強顏歡笑。

　　嘉冰微笑，後退一步，默默拉開和表哥之間的距離，垂眸不語。

　　"淩憂!你敢調戲小冰？"看到淩憂注視嘉冰的眼神，還有他說話的語氣，阮潔氣炸了，一把拉過嘉冰，把她藏到自己身後，繼而毫不猶豫地踢了他一腳。

　　"哎呀！小潔，你想謀殺嗎？"淩憂彎下腰抱著腳，垮著臉，誇張地大聲嚷嚷。

　　"哼，活該！"阮潔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拉上嘉冰往電梯走去。真是的，搞曖昧竟然搞到嘉冰身上，找死！

　　嘉冰無奈地搖搖頭，乖乖地跟著阮潔走了。

　　"有沒有搞錯，兩個沒良心的傢伙，也不扶扶我這個傷者。"淩憂站直腰，伸伸被踢的腳，忿忿地說著，嘴角卻帶著一抹微笑。轉過身，朝已走進電梯的倆人大喊，"喂喂，你們等等我！"然而，當他的視線無意中碰觸到旁邊的另一座電梯裡的那個單薄的身影時，他的笑容瞬間凝結，整個人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憂，你發什麼呆啊！還不趕快進來。"阮潔不耐煩地喊。

　　淩憂沒有回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另一座電梯慢慢地合上門。

　　猛地，他飛一般跑進電梯，但那扇門早已合上了。他焦急地按了鍵，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顯示幕

　　在電梯合上的那一刻，嘉冰的心沒來由地一陣揪痛。

　　伸手，捂在心的位置，無力地靠著牆，眼睛定定地盯望著電梯左邊的牆壁--

　　那種感覺像是……像是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而那樣東西仿佛……仿佛就在電梯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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