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冰點起舞(3)

三

　　一個清亮的聲音從他的腳邊傳來，原來從樹上掉下來的並不是什麼東西，而是一個長相水靈靈的女孩。

　　女孩抬起髒兮兮的小臉抱怨地看著他。從地上快速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翹著小嘴，然後又矯捷地爬回樹上坐了下來。

　　凱樂輕皺眉，望著遠處的星空，他的聲音很低，輕得像是已飄走的風："姐，聽說了嗎？"

　　"嗯！聽說了。"英美黯然垂瞼，她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心裡不禁泛起一陣酸酸的感覺。

　　"那，你見到她了嗎？會是冰冰嗎？"他的話很輕，很輕，輕得好像一說出口就會消失。

　　不，不可能是她，因為她已經死了。

　　英美多想這樣告訴凱樂，但是沒有用的，她知道他是多麼的固執。

　　五年了，他依然沒有忘記她。

　　英美倒掛在樹上，不讓淚水流出來。她深深吸口氣，故作輕鬆地說："沒有，要見她很容易，明天到她課室去瞧瞧不就得了？"

　　他搖頭，不語，從秋千上下來，往屋裡走。

　　月光在他身上灑下了一層銀光，像是披了一層薄薄的銀色輕紗。

　　"唉！弟弟，你到底要固執到何時？"望著他落寂而修長的背影，英美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在害怕，他害怕見到那女生不是冰冰後會絕望，因為無論他是多麼的固執，他也沒有能力去改變事實。所以，他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逃避現實。

　　風，仍然輕輕地吹著，葉子仍然沙沙地響著。

　　英美仍然倒掛在樹上，不同的是，那個美得像天使的少年已不在，只剩下空蕩蕩的秋千在孤寂地飄蕩、飄蕩……

　　早上的空氣很清爽。

　　淺藍的天空下，翠綠的葉子上掛著點點晶瑩剔透的露珠，在初陽的照耀下，一閃一閃地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兩個女生，手牽著手，走在校園的紫荊樹下。

　　陽光，透過樹葉，洋洋散散地落在她們身上，地上是一片一片的紫色花瓣。

　　"小冰，你還沒有領到校服嗎？"

　　阮潔望著嘉冰那身雖然乾淨整齊但已略顯舊色的衣服，眉頭不禁打了結。想不明白，她和自己是住同一個社區的，照說在那個社區的住戶，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不是一般人家。為何嘉冰的衣服會如此簡樸？雖然心存疑問，但阮潔並沒有說出來，她生怕這一問會讓嘉冰難堪。

　　"嗯。"嘉冰停住腳步，歪著頭打量阮潔，忽然想起一個問題，"阮潔，為什麼你穿的是男生校服？"

　　這是嘉冰第一眼看到她時就想問的問題，其他女生穿的校服都是裙子，而阮潔穿的卻是褲子。不過這套男生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格外合適，大概是因為她的身材高挑吧。

　　阮潔微愕，隨即移開視線："我不喜歡裙子。"

　　"哦，快上課了，我們快走吧。"嘉冰甜甜一笑，拉著阮潔輕快地說。

　　剛才，她清楚地看到阮潔眼裡閃過一絲東西，像是在極力隱藏著什麼似的。婆婆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阮潔不想說，她是不會勉強她的。

　　"嗯！"阮潔望著嘉冰的笑容微怔，一向冷漠的心裡存了一絲暖意。

　　課間

　　嘉冰和阮潔趴在窗臺上，欣賞著樓下那些追逐的學生，他們的歡笑聲如排山倒海，一浪高過一浪。

　　"能夠看著別人的笑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婆婆的話突然竄進腦海裡，而嘉冰很自然地就把話說出口。

　　她總是很輕易地就會想到婆婆。算一算，婆婆也離開數月了……

　　微笑著仰望天空，天空格外藍，格外清，偶爾還有幾朵白雲輕輕地飄過。她微笑著，輕聲低喃："婆婆，你現在在天堂裡看著我嗎？"

　　"一定……"阮潔拍拍她的肩膀，話剛出口就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

　　"請問，誰是淩嘉冰？"

　　一個肌膚如雪，五官精緻，頭髮微鬈，長相甜美的可愛女生出現在大家面前。

　　原本吵鬧的課室瞬間變得格外安靜，同學們都整齊有禮地向那女生行禮，像是迎接公主一樣，齊聲說："英美學姐好！"

　　"藍英美，你跑來這裡幹什麼？"有別于其他同學的恭敬，阮潔的聲音透著寒意，眼裡閃過仇恨的光芒。

　　嘉冰困惑地看看身邊的阮潔，又看看站在門外的女孩子。她從未看過同學們如此齊整、有禮而且動作一致地向人鞠躬問候。這位美麗的女生為何如此受尊重？她是什麼人？阮潔為什麼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還有，她來找自己幹什麼？嘉冰心裡湧出一連串問題。

　　"我不是來找你的。"英美的語氣淡淡的，一副不想搭理的樣子。

　　氣氛在微妙地變化著，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著她們，雖然好奇，但是誰都不敢吱聲。

　　0英美的目光在班上掃了一圈，當眼睛落在嘉冰身上時，她的眼睛倏地睜得大大的，世界仿佛在刹那間停止了轉動--

　　時間在她面前停頓了，足足停頓了好幾秒，才恢復過來，隨即她肯定地說："你是淩嘉冰！"

　　嘉冰木然地點點頭，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秒，英美已緊緊地抱住了嘉冰，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樣湧了出來： "冰冰！真的是你！雖然你的頭髮不再是短短的。雖然你比五年前長高了不少。雖然……"

　　"喂！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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