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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不用擔心,他們才三個人。」沙夜活動了一下靈巧的十指,「而我們有五位!」

  「問題是他們怎麼會找得到這個地方?」路西法重重打斷他們,大聲置疑。短暫的思索後,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同時半轉身。

  「你不想解釋一下嗎,嘉睿?」

  路西法凝視著不遠處的青年,口氣和藹:「還是稱你作『加百列』會比較順耳一點?」

  話音一落,沙夜和薩雷斯不約而同地朝他看來,目光銳利如刺;和他們倆相比,芳雍的注視顯得淡漠許多,但也掩飾不去其中的意外成分。唯有楊,眼中一片早已了然於心的神色。

  嘉睿懶得解釋。毫無疑問,洛倫佐在他身上用了追蹤術。那傢伙既然可以在人的身上用毒,自然也就可以在物品上面留下追蹤的痕跡。那個送到芳雍靜心館的面具,不就正好說明這一點了麼。

  薩雷斯的目光霎時冷了下來,然而語氣更甚:「看來在清理外面的叛徒前,我們還有點家務事要先解決掉才行。」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沙夜已經出手。那一根根柔弱、細嫩、纖長的手指以命運的絲線織出一片鋪天蓋地的絲網,一旦碰觸到便無異於接受了一紙死亡判決書。

  嘉睿一隻手插在褲兜裡,單手現造一柄冰淩凝結成的長劍,劍風和凍氣劃破了絲網。沙夜似乎早就料到第一擊不會成功,迅速收回了斷線。同時嘉睿背後有風聲夾著凜冽的殺氣趕到,原來她是想掩護薩雷斯前後夾攻,他們根本就不打算一對一公平打鬥。

  嘉睿在腦海裡迅速計算著防守的每一步。薩雷斯擅長的是控制人的大腦製造幻覺,他甚至能在自己控制範圍裡將對手的視、嗅、聽、味、觸這五感所接收到的資訊都編造得異常逼真,所以和他交手除了直覺和運氣這兩樣外一切都不可靠。

  路西法冷眼旁觀,楊和芳雍也都不打算插手的樣子。嘉睿清楚那是因為他們認為還沒到出手的時候,因此自己即使贏了沙夜和薩雷斯的聯手也不代表就能高枕無憂,這次真是凶多吉少。

  何況,絕大部分能力已經讓冰彥繼承……無論從哪種意義上講,他都不再是水之君主的智天使「加百列」了。

  然而誰能相信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他的重擔已經放下了,所有如影隨形背負至今的罪名也好,責任也好,已經隨上一位「加百列」轉生者讓他喝下的血液一起,由下一個繼承人承擔。

  嘉睿半仰起臉,悠哉地對上空說:「薩雷斯,你那些靈魂審判的招數還是留著對付四肢發達大腦空白的傢伙吧。」

  「嘴倒是挺硬。」薩雷斯冷笑一聲,「我也沒打算用幻覺對付你,那樣太便宜叛徒了!」

  「你唯一的下場就是化為塵埃留在這距離地面數公里之下的世界。」沙夜抬起雙手,翻飛的十指如同少女玩花繩一樣優美輕盈,「為自己祈禱吧,你不會再有機會看到真正的太陽了!」

  「看不到太陽的搞不好是你們呢。」嘉睿依然一派輕鬆語氣,他的閒散自在的確讓薩雷斯產生了不小的心理壓力。加百列這個名字,不但意味著對方曾經身為神前御座七名創世天使長之一,與天使軍團的最高統帥「熾天使迷迦勒」並駕齊驅,更是地位極高的四君主之一。在四分之三面積被海洋覆蓋的地球上,司水的他發揮起來遊刃有餘,簡直是無可置否的霸者。

  薩雷斯突然按住沙夜的手,低聲說:「小心他。」

  沙夜的動作一頓,她何嘗不知道加百列代表的是怎樣一種力量,但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敢斷定成敗就在此刻,拖延一秒都會失去最佳的契機。

  「放開我。」她不露痕跡地拂去薩雷斯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指,萬千絲線蓄勢待發。

  嘉睿微微皺眉,單手緊握劍柄——若是以前,用堅硬程度賽過鑽石的極冰做出來的武器決不會出現哪怕髮絲一樣細微的裂痕,然而此刻劍身卻在慢慢地融化。這也是他為什麼會豎起劍尖讓它朝上的緣故,要是讓水滴落在地面,不要說心細如發老奸巨猾的路西法了,就連薩雷斯也一定會有所察覺。

  自己的力量最多能再堅持一擊,就像膛裡僅剩一發子彈的手槍,所以下一招他必須取走對手其中之一的性命,一點也不能浪費。無論路西法的狡猾,抑或是楊的精明,變數和風險都太大;而芳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即使沒有這層血緣關係,在叛神以前雙方也曾是交情甚好的朋友,他不願更懶得選這樣的人做對手;至於身為女性的沙夜,就算再不濟,嘉睿也不會無恥到拋棄男子的自尊與她為敵,即使她是多麼強的女人也好。

  所以,除了薩雷斯,他不能有其他的對手。雖然薩雷斯的性格和為人,嘉睿並不瞭解,但憑著剛才仔細觀察他對沙夜的特別關照,以及對自己能力的忌憚就不難作出決定:唯有將一擊必殺的賭注壓在這個人身上,把握才是最大的。

  「真遺憾,看來想先送死的是位女士。」即使談論死亡,嘉睿那宛如月光一樣皎潔飄逸卻沒有溫度的笑容裡,一如既往地看不到絲毫肅殺之氣,甚至還較往日更添一份淡定從容。

  他定定地打量著沙夜,目光含有欣賞的成分,「而且還是位非常美麗的女士……好可惜。」

  「讓我先。」薩雷斯越過沙夜,後者微微一怔,但很快恢復如常,沒有反對的跡象。

  嘉睿微微挑眉:「換人了?想不到你還有點紳士風度。」

  薩雷斯冷冷地注視著他,手指緩慢地一顆一顆解開法袍上的紐扣。看得出,他也作好了全力以赴的準備,其中自然包括對「死」的參悟。

  如果他能再冷靜一點,大概就能看出嘉睿清閒的表情下卻是一觸即發的緊繃神經,手上的骨節因為過於用力而微微泛白,凍得手掌幾乎麻木的冰水更是隨時都會透過指縫滲漏出來……

  可惜,他太忌憚「加百列」這個名字,以致於不僅沒有察覺出嘉睿的異樣,甚至還犯了兩方對峙的禁忌:按捺不住,先發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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