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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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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談不上是親密無間的朋友,但三個人至少保持著互相瞭解和尊重的君子關係。從來也沒看過嘉睿有這一面的楊,心底泛起莫名的好奇。 許久,他略略頷首:「好,你跟我來——如果能跟得上的話。」 與來時一樣,空氣驟然裂開。嘉睿把拿著結晶體的右手插進褲兜,左手酒瓶掄了出去。當一朵悶聲水花在海面上開放,峭壁上已經人影全無。 一下子從懸崖峭壁驚濤拍岸的海邊來到假山蘭亭簇擁的園林,這在大多數人看來不僅連白日夢都算不上,簡直是瘋得不可救藥了。 如果一個風水學家身在此處,一定是讚不絕口。地勢北高南低,後有老山餘脈,下有帝王江河,兩扇深色雕花木門,紋路古樸,門上嵌銅環一對,門前照壁一塊,雖然是婉約古典的園林式建築,卻處處透出帝王之家的大氣。 進門就是鏤空的花窗,隱約可見後面的流水和回廊,曲折的走廊淩空架於水面上,造價昂貴的純太湖石錯落有致地裝飾著湖面,格局巧妙地形成大大小小好幾個荷花池。湖塘中心幾幢粉牆黛瓦、栗色廊柱的亭臺樓閣和水榭,由折橋一一連接;湖的四面分佈著四五座二層的小樓,想必是用來賞月觀花之用;過了湖、穿過假山、足足行了十來分鐘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才到可以供人居住的主樓。 和風景別致的湖光山色比起來,主樓更令人耳目一新,每入一進都有一個天井,種了各種植物:芭蕉、淩霄、曼珠沙華、梅蘭竹菊應有盡有,數十種溫室培養身價逾萬的名貴花草,在這裡不過是以天為被以土為鋪的尋常植物。前面水景是濃墨重彩,此處則完全由山來唱主角——主樓後面沒有牆壁,而是三面靠山,得天獨厚的屏障阻隔了外界對居住在這裡的主人的騷擾,可謂安枕無憂。 站在主樓門前,嘉睿開口:「不要告訴我你住在這裡。」 「不可以嗎?」楊笑道:「不過也算你說對一半,我並不是一年四季都住在這裡。」 「為何你和芳雍都很喜歡把家弄成半個城市那麼大,難道不會迷路?」嘉睿淡淡翻個白眼,「洗個澡都要走十分鐘,和去公共澡堂有什麼區別。」 「對你這樣的懶人,我就算解釋了你也不會明白。」楊很有禮貌地譏諷了回去,「這不是我家,是尊長的住處。」 終於浮出水面。這個尊稱讓嘉睿內心起了漣漪,但表面仍不動聲色,「尊長?」 「長老會的最高決策者,也可以說是七星社名副其實的首領——你想聽的不就是這個嗎?」楊回過頭來微笑著說,笑容中亦有著某種深不可測的成分。 長久以來,七星社所有的成員都一直以為掌管這個組織的是十二個人,十二個實力不相伯仲、能夠互相牽制、互相抗衡的人。然而事實卻是在這十二個人中始終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做著最終的裁決,他的聰明之處就在於把自己深深隱藏了起來,把握實權,卻決不做那只挨槍子的出頭鳥。 因為是空間轉移,所以嘉睿並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也許還留在這個城市裡,也許已經到了千里之外。 「這次聖隱會的地點就在這裡,其他的人明天會陸續到達。」 地板是上好大理石鋪砌而成,桌椅傢俱均是紫檀木手工打磨,架子上陳列著古董玉器,正面牆上掛一幅山水圖,上面的題字不是名家名手的真跡,但其氣勢透過紙張不言而喻,想必是出自這裡真正的主人之手。 楊到架子上取了一兩塊香料,揭開香爐的蓋子,用火折把香料點燃放入,合蓋後,嫋嫋白煙從銅蓋的孔洞中冒出,屋子裡盈盈生香。 「我去請示尊長,你隨意。」楊離去前開了句玩笑,「不過也知道你不會客氣的。」 楊剛進入內堂不到一分鐘,嘉睿開始嫌那香料破壞了空氣的純淨,手都沒抬一下就把銅爐給凍住了。 好在楊回來得很快,沒有讓更多嘉睿看不順眼的東西遭到損壞——至少他保住了那幅山水畫,那個時候嘉睿正眯起眼睛盯著畫看,神色間有著毫不遮掩的破壞欲望。 「尊長請你去茶室。」楊苦笑了一下,不知道嘉睿會不會領情,「他親自為你沏茶。」 果然,嘉睿淡淡地瞥他一眼,「你知道我喜歡酒多一點。」 古色古香的茶室位於主樓二層,推開窗櫺迎面而來的就是青山。一張狀若老樹盤根的茶桌,幾個樹樁一樣的茶椅,端坐旁邊的是一個年齡看起來和他們不相上下的儒雅男子,皮膚白皙,雙手靈活,眉清目秀,神色怡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嘉睿覺得這個被楊稱為「尊長」的人,和楊看起來竟有幾分神似。 「請坐,嘉睿。」聲音淡雅,尊長仍在繼續著洗茶的動作沒有抬頭。而那聲招呼非常熟念,就像彼此相識已久——事實上他們確實認識不少日子了,只是那些戴面具的歲月,讓嘉睿無法一下子適應這個以真面目示人的陌生人。 「很抱歉命人強行將你的學生帶到捨下,不過,我已經給了他最恰當的治療,應該不會有大礙。」待兩人入座,尊長把準備好的觀音茶一一注入他們面前的紫砂小盞,他的眼睛似有似無地掃過嘉睿。那眼神偶然間洩露了他的年齡——有著這樣一雙寂天寞地的眼睛的人,相信在世上度過的時間已經不下百年了。 嘉睿端著紫砂盞微微晃蕩,眼睛盯著那金黃濃豔似琥珀的液體,「詭面屬於暗殺系,為什麼會出現在市井小巷?為什麼要帶走無關的人?」 「那只是個意外。」尊長淡淡一笑,「事實上,詭面是此次的主考官,他並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局面,於是當機立斷將那受傷的孩子帶回來治療。」 嘉睿冷冷打斷:「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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