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愛上維尼熊男生 >


  昨夜那最後的話浮現起來:

  「別想要在學校得到我什麼特別照顧,我與你沒關係,受不了的話便跟老師或是家長告狀哭訴吧。」

  他早已預料到有今日的情況了嗎?他是不是在想,我連一個星期都呆不下會快快地落荒而逃?

  才不要如他所願!吸了吸鼻子,我發揮前所未有的忍功,將淚水悉數逼回去,一點點也不留在眼睛裡,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聽課上,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個人面無表情地說著「我早就知道你會受不了」的話語,不想讓他看輕。

  好在我的基礎打得穩,聽課並無困難,老師講的是我預習過的內容,一個上午下來,我可以預計到未來的學習不存在著嚴重障礙。

  中午,是在學校的學生食堂吃午餐的,林伯伯說如果吃不慣學校的伙食,會給我預備便當;不過,聽說林峰宇的午餐都人送他愛心便當也不收下,不知為何,聽到這件事我居然覺得有點歡喜。

  呸,那傢伙喜不喜歡收別人的便當與我有什麼關係?鄙視自己一下。

  學生餐廳有四間,任人選擇,格局擺設各有不同,我來的這一間,一眼望去十分寬敞,足可容五百人同時用餐,潔淨明亮的餐桌長長地蜿蜒,地板光可鑒人,落地長窗全部打開,不時有微風吹入,傳送來淡淡花木清香。

  學校的第一餐,該怎樣形容呢?

  我將其形容納為徹頭徹尾的災難!

  我沒有想到,高中生還會如此玩幼稚的把戲。有人伸出腳,絆了我一下,手上的餐盤,脫手而飛,一地飯菜。眼角瞟到興奮的、滿足的訕笑,我五體投地來一招平沙落雁了。在尖叫聲中,我幾乎想鑽到地洞去,我就那樣淒慘地趴在地板上,衣服都髒了,耳邊先是聽到驚呼聲,接著是哄然大笑,面上好熱,耳朵也燒起來了,嘴唇嚅動著,灰暗的世界在我眼前傾倒,這樣的情況下哭出來是不是被允許的呢?

  從來,從來沒遇到這種惡意的事,圍繞在我身邊的人,因為爸爸的緣故,總討好我,小心地呵護備至,這種出糗出醜難堪的事,哪裡會讓我碰上?

  一瞬間,在此時此刻,我腦中浮起的臉,想要喊出來求助的名字……

  竟只有那個人,林峰宇,你在哪裡?你看到了嗎?為什麼不來救我?憑什麼,會以為他有義務向我伸出援手?笑聲漸歇。一雙穩定有力的手拉起我。眼前霧濛濛的,我抬起頭,卻失望,不,不不,不是他。那制服的顏色,是高三年級的,是一個溫和斯文的陌生男生。

  「你沒事吧?」他溫柔的笑臉和帥氣樣子讓我以為他是救我的天使。

  可是……怎麼可能沒事呢?一身的零亂菜渣油污,面無人色。我十指交扣,緊緊抿緊唇,卻止不住身子發抖。衣領浸入湯水了,黏膩得好難受,想要換掉衣服洗個澡。但我動彈不得,眼光瘋狂地四下搜索。那個人呢,他在什麼地方?有沒有看著我?我找不到他,看不到他,尋不到他。

  歎氣……

  在更衣室沖洗過後,換上備用的校服,我仍然因為一路走來那些怪異的看熱鬧的眼光而覺得羞恥,做錯的明明不是我,為什麼卻讓我一人承受異樣的眼光?為什麼只欺負我一人?沒人承認絆倒我,但我知道,肯定是班上的人。

  因為我沒有肯定地答應再也不跟他說話不看他。

  這是一個教訓還是警告?我不知道。要屈服,還是要暫時忍耐,我也茫然。不被歡迎,這種滋味我不是早就知道且熟悉了嗎?即使我是獨生女,爸爸媽媽花在我身上的精神,也遠遠少於他們對工作的熱忱積極,只會要求我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只會給我禮物補償,但偏偏我最想要的卻得不到。

  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再開口向他們要求什麼了?不再要求他們抱抱,不再要他們陪我去動物園,就算是在生日那一天得不到一個擁抱、一句生日快樂,都已經習慣了,只要做到他們要求的那個安分的乖巧的孩子就可以了,沒有期盼,就不會有失望。真正要的,說出來也得不到重視,只會被疏忽,那麼就放棄吧。

  不是早已習慣了嗎?為什麼,眼淚還會噗噗往下掉?抹也抹不幹,一串串地,丟人地往下掉。大力地拉開門,不要再想了,那些事,我才不在乎!絲毫沒有料到,門口站著一個人,我等於是撲入他的胸口。

  肩頭被抓住……

  我仰高頭,往上望,望入一雙又黑又亮又冷的眼眸,不止是冷,閃動的光芒,是難以辨認的幽暗怪異,眼光在我身上前後左右上下掃了一遍,慢慢鬆手,秀挺逸飛的眉皺了皺。

  「你哭了。」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我閉緊嘴,被他碰過的肩,辣辣地熱,半邊身子都麻了。

  「撐不下去的話,別逞強,認輸算了。」還是那樣冷漠的話語,叫人火大的無所謂,但那表情,他看我的眼神,卻讓我胸口發熱,不知怎地,眼眶紅了之外,面頰也紅了。

  「我不認為今天的事會是結束,但我沒有義務插手,那是你與別人的事。」他的眼神讓我發熱,他的話語讓我發冷,我知道,他不會為我挺身而出斥責別人或是警告別人不許動我。林峰宇的性格就是那樣,別人的事,他沒有興趣參與,我早已知道,頂多他只會礙于家長的面子保證我的安全,但其他的就不在他願意承擔的範圍內了。

  要不要認輸說再也不與他說話不與他同上學放學?

  林峰宇退了一步,淡淡道:「流淚並不能解決問題,我討厭軟弱的人。」

  再不說什麼,他消失在我的視線內。微微苦笑,掩住眼睛,我想哭麼?眼淚如果沒人疼惜的話,全是浪費。想要離開,眼光卻停在椅子上。是個飯盒,還散發著熱氣的速食飯盒。我怔住了,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這個會是林峰宇特地為我帶來的飯盒?他幾時知道我趴倒沒午餐吃的事?他為什麼會幫我買便當?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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