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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我聳了聳肩,說:「碰巧罷了。」

  有一段時間,我寫東西苦於找不到靈感,常常一個人跑到望夕岩,一坐就是一天,等到夕陽落山之後,就到網吧裡把想到的東西全部寫下來。

  網吧很小,區區十幾台機子就有好幾台長年連主機殼都沒有。

  床就擺在正中央,進來的時候還能聞到一股濃烈的腳臭味。

  我沒有帶前女友來這裡玩過,她有點潔癖,肯定不喜歡這裡。

  有一次我在這兒玩的時候,頭頂的燈泡突然就炸了,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好在那時候我離燈泡的位置比較遠,只是把手臂燙傷了,網管就比較慘了,眼睛被紗布罩了一個多月。

  從那以後,我再來這上網,一定要帶個帽子,防患於未然。

  燈泡沒有了,網管也懶得換,所以網吧長年漆黑一片,從外面往裡看,永遠是黑洞洞的,偶爾閃著點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裡面正秘密製造原子彈呢。

  不過,這樣的氣氛倒是很適合寫東西。

  我寫東西的時候,需要絕對的安靜,好在網管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殺怪時爆出極品裝備,哼都不會哼一聲。

  這點我最佩服,只有高人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啊!

  有時候太晚了,我也會在這裡睡覺。

  那張床的床單,很久以前已經是面目全非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它的原色是什麼。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做夢的時候會大喊:「媽的,那個怪是我先看見的,怎麼你就砍了?」說完還蹬蹬腿,大喊一聲,「橫掃千軍!」然後就把我踹床底下去了。

  看來,他是個隱忍的人啊……

  還有一次,我正玩得興起,機子突然就著火了,我喊了一聲:「媽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仰,一下子頭朝地摔倒在了地上。

  網管慌忙跑過來用衣服把火撲滅,然後從兜裡掏出花花綠綠的改錐鉗子來,低下頭去修理。

  我看了一會兒沒看懂,就去睡覺了,醒了之後發現他還在修,就又睡了。

  如此反復三次之後,他才對我說:「修好了,這是常事,不用介意,繼續玩吧。」

  §第三十章 緣定三生

  從那以後,我再來這玩,就憋著一泡尿,防患於未然。

  在那段時間裡,如果能有人來網吧轉轉的話,就一定能看見一個頭上戴著頂鴨舌帽、雙腿過電一般顫抖的人正趴在鍵盤上飛快地碼著字。

  整個網吧裡,常常只有我和網管兩個人。

  有一次,我費盡心思編了一篇愛情故事,大意是講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去跳了懸崖,之後這個女人才體會到這個男人的真心並愛上了這個男人,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她也跟著跳了下去。

  寫完之後自我感覺還不錯,應該趕得上瓊瑤了,發表出去說不定能騙到一大幫MM的淚水。我剛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空氣中隱隱約約飄蕩著一股網管特有的口臭味,扭頭一看,發現網管已經站在我身後看了很久了。

  隱私被人偷窺當然會不舒服,正欲發火,他露出憨厚的笑容和一口黃牙說:「不錯嘛,趕得上那些大作家了。」

  我說哪裡哪裡,心裡想,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光。

  他又說:「你這科幻小說確實寫得不錯,那個男人後來變成超級塞亞人了沒?」

  「……」

  時間久了,他乾脆不收錢了,咧咧嘴說:「反正電是偷的,你只管安心寫東西,將來成名了別忘了咱網吧就行。」

  聽別人說,這個網管是某省的一個殺人犯,一路逃亡,流浪到了這個村子,躺在村頭餓了三天之後被網吧老闆撿了回來,後來順理成章地成了網吧裡的網管。

  「能吃一口飯就好。」這是他的原話。

  這話我是聽別人說的。

  這個「別人」不是別人,就是蘭州拉麵館的女老闆。

  女老闆還對我說,那個人至少三十歲了。

  我搖搖頭說,不像,至少四十歲。

  網管沒有名字,他也從未說起過他的名字。

  那時候我玩大話西遊,看到裡面有個角色挺像他,於是就叫他莽漢。

  沒錯,五指山那個提著把鋼刀,終年在山裡流浪,無所事事的莽漢。

  他也欣然接受。

  我牽著蟲的手說:「莽漢,給我倆找個相鄰的機子,要好的。」

  莽漢歪了歪嘴說:「你常來這裡玩,又不是不知道,有一個機器是好的麼?」

  「能上QQ的,有嗎?」

  「有。」

  然後就把我們引到了角落裡兩台機子前面,還告訴我們,這是網吧最好的機子了。

  我看了一下,鍵盤被燒過,麥只有一個耳機,就連顯示幕都歪著腦袋,那樣子仿佛一個垂危的病人,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

  我歎了一口氣說:「沒事,比以前強多了,坐下來玩吧。」

  我說完這句話之後發現自己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蟲已經和QQ上的人聊到「你電話是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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