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是那風吹不走的笑容(38)

三十八

　　說完，來姐姐按一下喇叭，好像那車也在叫要相信生活啊！

　　一時間氣氛有點兒凝重，霏霏和來姐姐都不說話了，我可沒她們那麼憂國憂民，只能在那裡假裝深沉。我想起易如風，突然有點兒打退堂鼓了，真的，就這麼風風火火地趕到深圳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不是一時衝動？

　　可是，來姐姐和霏霏都送我送到這份上，現在又反悔不是更讓來姐姐把我當小孩兒看麼？

　　走之前我給爸媽打了電話，說要和同事一起去深圳玩，並強烈拒絕了他們來送，我知道他們要是發現我是一個人我就肯定走不了。爸爸在電話裡說朵頤你這還是第一次出北京去遠方吧？挺有意義的，就玩得高興一點吧！我說老爸到深圳也就3小時的飛機啊，在您嘴裡好像地球的另一端似的，難怪我長這麼大您都沒帶我離開過北京呢！

　　在登機口，我和來姐姐還有霏霏告別，狠狠地抱了她們一下。來姐姐輕輕拍了我的臉，說小頤兒你是去玩的就高興點吧，回來姐姐給你接風洗塵！

　　說著，她掏出一張信用卡塞到我手上，要我拿著用。我說來姐姐我的錢真的夠了。來姐姐二話不說把卡塞到我褲袋，推著我走進登機口，嘴裡連連說走吧走吧，再不走姐姐都捨不得你走了……

　　飛機起飛，強大的上托力讓我感覺好像是要去另外一個世界。我看了一會兒窗外，覺得很暈眩，回過頭來把臉躲在衣領裡悄悄地哭了。

　　真的要走了，第一次離開生長地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卻是為了一個說不清的理由……易如風我知道我不奢望能在深圳找到你，我只是一想到你與我又在同一個城市，呼吸同樣的空氣，哪怕只有幾十個小時，都覺得像是很偉大的事。

　　三十一

　　深圳機場竟然有人接我。原來我還沒下飛機，來姐姐一通電話打給她在深圳的朋友，終於找出一個有空來接我的。她姓孫，和來姐姐一般大，我就叫她孫姐。她說，來姐姐在電話裡特別交待她，說走的時候看我心事重重的，要多陪著我一點。

　　我說沒事呢，我這人就這樣，一到離別的場合就多愁善感的。

　　孫姐把我送到預訂的酒店，計畫先請我吃飯，然後帶著我去玩。我說謝謝真的不必麻煩您了，我也就去幾個地方轉轉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們深圳人連上下班都是跑步前進的，哪兒還能占著您的上班時間呢？

　　孫姐笑了說難怪北京那姓姬的說你是她的好妹妹好朋友呢，小妹妹你看上去小小的，說話做事卻像大人一般，我去北京時那姓姬的都是照顧得無微不至，現在你來深圳了可別跟我客氣，即使我不能陪你，我還能叫別的人來陪你。

　　我知道孫姐也是像來姐姐那樣直爽的人，就跟她直說：其實我太喜歡有人跟在身邊，覺得一個人逛還更有意思些。

　　孫姐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不過飯是一定要吃的，吃完飯我就暫時不管你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管有什麼事都跟我打電話。

　　我覺得她跟來姐姐真的很像，直爽的性格加上一副熱心腸。我想如果我是生活深圳，肯定也會跟她成為像來姐姐那樣的好朋友了。為什麼來姐姐會對我那麼好呢？我也想不明白，也許如果說有些人註定了是另外一些人的剋星，那麼也有些人註定了是另外一些人的福星吧。

　　吃完飯已是下午了。我想乾脆先去離酒店不遠的世界之窗和民俗文化村逛逛吧。第二天再去有名的深圳東門、華強北等商業區等等，看能不能淘到一點給霏霏和來姐姐的禮物。至於後天，孫姐還要帶我去海邊玩呢。

　　我發現深圳也是一座很有意思的城市，光看那些地名就覺得挺有趣的，公車有一站叫上海賓館，下車一抬頭，發現眼前真的有一座樓掛著上海賓館的牌子，還有一站叫蔡屋圍，聽過一遍就記住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記得小時候學地理的時候，讀到我們偉大的祖國有幾大平原，幾大高原，幾大草原，什麼東北平原，華北平原，長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等等，考試前背得我嘴都麻了，腦地裡亂哄哄的。那時候我在心裡想，這麼多的平原高原，我們整個兒國家該有多大呀！想像了半天也沒得出一個所有然來，只有現在，當我從華北平原來到珠江三角洲的時候，我心裡才有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第二天下著小雨，氣溫卻沒有降多少，上午我去了華強北，穿著特意帶來的吊帶，外面加上一件長袖襯衣，把兩個下衣角打成結，下麵是牛仔褲和旅遊鞋，撐著一把雨傘，悠哉樂哉地逛商場，一路上竟然還有些回頭率。

　　呵，他們肯定沒想到我是一北方女孩吧！其實我本來就長得有點兒南方女孩的模樣，孫姐接我時就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從北京飛過來，還真不敢相信我生在北方長在北方，我說您別以為就南方的女孩水靈啊，北方有很多美女的，就我這樣的，可排不上號呢！

　　中午吃的是咖喱飯。因為飯館有個人告訴我，在韓國，每年的5月14日是「黃色情人節」，單身漢們在這一天聚到一起吃頓咖喱飯，情人們則在這一天相互交換玫瑰。光是這個說法就讓我動心的了，馬上毫不猶疑地點了一個，心想不好吃可以再要一個別的嘛！

　　端上來後飯是黃黃的，很漂亮的顏色，我光盯著看就看了一分鐘，吃起來也感覺很好吃。

　　茶足飯飽，我坐車到深圳書城，想從這裡逛起，一直逛到東門。都說深圳是個文化沙漠，可我在書城看到的人一點兒都不比西單圖書大廈少，很多人都坐在地上，帶著麵包和水，安安靜靜地看書。

　　在三樓，我竟意外地發現了易如風寫的那本書，《長不大的故事》，就兩三本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卻被我的目光逮到了。我拿起一本，心想易如風你這故事長不大，書的銷量也長不大吧，都沒人看呢！

　　想了想，我拿起這幾本書走到走道邊，把它們全都放到很醒目的地方。還沒離開呢，旁邊一女服務員說對不起請把書放到原處。我只好又把書放回去了。心裡想起書裡面的內容，偷偷地笑了：易如風你活該！誰叫你和那個什麼女主角在學校就談戀愛呢，老師家長都說那是不成熟的愛情，你會註定握不到她最後的手……

　　出了書城，慢慢逛到了東門市場。給爸媽的禮物我在華強北就買了，所以在這裡我挑好了給來姐姐和霏霏的禮物。經過千挑萬選，也給自己買了一套衣服，漂亮合身，心情大好。

　　從商店出來，我發現雨還沒有停，好像還更大一點了。天色已經轉暗了，我提著大包小包，好不容易走到一條街巷裡，準備歇口氣在這裡打車回酒店。

　　我站在那裡，突然，好像有什麼感應一樣，我看見了前面的易如風！

　　我看見他就在我前面一兩百米的地方，他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一下沖到停在路邊的一輛計程車前，拉開車門上車，然後車開動了……

　　我反應過來了，一把扔掉手裡的雨傘，追了出去，我邊追邊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沒有聽見，那車繼續往前開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堅信那個人就是易如風！他的背影我太熟悉了，那個夢中反復出現的熟悉的背影，就像一幅畫那樣印在我的腦海裡。時間的流逝我會忘記很多事，但我相信易如風的背影即使50年後我一樣會記得。有一個奇怪的念頭我一直沒說：我覺得我好像從上輩子就記得這個背影似的，而且一直要記到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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