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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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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感情他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去形容,這句話是他心心念念精煉出的全部。 司空空的手握著湯勺反復撥弄著碟子裡的玉米濃湯,手在空中頓了片刻,她放下勺子握住手邊那杯白開水,水送到嘴邊,順喉滑下。 她的選擇已經很明確了,肖伯納不甘心就此失敗,他沖到慕莊面前,搶先用聲勢壓人:「你跟司空非親非故,你們倆甚至不是同類人,你憑什麼要她跟你回家?」 慕莊根本不理他,他的眼中只有司空空一個人,「空空,跟我回家。」 那雙拉琴的手向她伸出,司空空的指尖遊蕩在桌邊。胸中漲滿的感情要她伸出手,握住那只她早就想抓住,一輩子也不願放開的手。 理智卻告訴她:別傻了,你們倆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對你的感情只是一時意亂情迷,他真正需要的女人是像白雲那樣懂音樂,懂小提琴,懂他的人。而不是一個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的俗女,不是你! 兩種完全不同的樂器,難以演奏出奇妙的和諧。 她的遲疑給了肖伯納機會,揮開慕莊的手,他要告訴他:「你除了拉琴,你還會什麼?要知道,愛一個人不是拉琴給她聽就可以的。你確定你有能力照顧司空嗎?」做他們這一行的,為了達到贏利這個最終目的,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贏得愛情,肖伯納拋棄了一種叫人格的東西。 「慕莊,你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司空,你知道的,要是真為了司空好,你就自覺地離開她,如果我在司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對誰都不好。」 他知道?他知道他的過去?慕莊神色慌亂地避開了肖伯納尖銳的目光。他想拉琴,這時候惟有拉琴才能使他平靜下來。 肖伯納這話是什麼意思,司空空想從慕莊的眼中找出答案,向來清澈的視野逃開了她的追蹤。他選擇沉默,他竟然選擇沉默? 慕莊握著小提琴的手越垂越低,耷拉著腦袋,他像一個失敗的戰士。他只想知道:「空空,你願意跟我回家嗎?」 「你不用為司空的住處擔心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她一直住在我為她開的賓館裡。」肖伯納打斷慕莊最後一點遐想。 他猶不信,「空空,他說的是真的嗎?你一直住在他那裡?」他將肖伯納提供的賓館理解成肖伯納的住處,事情刹那間變了性質。 事實擺在面前,司空空無力辯解,她更想知道:「告訴我,肖伯納剛才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什麼真面目?」 在司空空的追問聲中,慕莊搖了搖頭,他不能說,一旦說出他就會失去司空空,徹底地失去她。或許,他早就失去了她,從她離開他家的那一刻開始。肖伯納說得對,他們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根本沒有資格擁有她。 沒有…… 轉身,慕莊帶著他的小提琴離開了司空空,這一次是他主動離開。 司空空眼睜睜地看著慕莊走出了她的世界,很多次他都是像今天這樣將背影留給她,可每一次她都想著下一次他走向她的樣子,只有這一次,這一次是真的走開了,他們再無回頭之路。 抓、咬、啃、打——白雲用盡了所有方法,也沒能將怒氣完全發洩在何必身上。腮幫子氣鼓鼓的,她快要爆炸了。「何必,你到底是不是老師的學生?竟然眼睜睜地看著老師掉入那個魔女的掌心。你不但不救老師,還推他下水,你到底是誰的學生?奸細!你是司空空那個魔女派來的奸細!」 冤枉啊!何必在心中感歎,他哪有推老師下水,明明是老師自動走入水中,與魔女嬉戲的。唐僧要是愛上了白骨精,即便是孫悟空也無奈啊! 明知道不是何必的錯,但他好歹也算慫恿者,白雲哪會善罷甘休,「就是你的錯!你如果跟老師說『司空空不會愛上你的,她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想從你身上達到她想要的目的。』老師每天聽,每小時聽,每分鐘都聽,他一定會相信這個事實,不會再中了魔女的詭計。」 「白雲,你鬧夠了沒有?」何必拉下她不斷捶打在他身上的手,要她正視他的目光,「老師已經二十七歲了,他不再是那個年輕稚氣的少年,他是你的老師,不是你一個人的玩具。他有權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他的智商也足夠有能力看清面前的每個人,包括司空空,包括我,也同樣包括你。」 他的話輕易讓白雲愣住了,難道……難道……「老師他知道我……」 「老師的智商、情商都沒問題,你當真以為他看不出你對他的好嗎?」何必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始至終看不清事實的人只有白雲一個,她看不透老師,也看不透他何必對她的情感。 伸手將她抱到膝蓋上坐穩,像他們倆小時候一樣,那個時候沒有老師,有的只是他們兩個。 「白雲啊白雲,究竟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才能明白愛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他的氣息伴隨著他的話回蕩在耳邊,他的臉貼近她的耳際,這親昵的舉動怔住了白雲。她首次認識到,那個陪著她一起練琴,陪著她參加比賽,陪著她一路走過來的何必,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何必。 就這麼安靜地待一會兒吧!為那錯過的歲月哀悼。 「吱!」 門打開了,撞醒了沙發上相依偎的小提琴伴侶。 「老師——」 慕莊握著小提琴走到琴架旁,站在中間,他的左眼觸及的是自己的床,右眼所及卻是司空空曾睡過的地方。她走的時候帶走了所有的行李,卻留下了這張床。掛著九把小提琴的琴架將兩張床阻隔開,即便站在中間的他,也無法同時睡在兩張床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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