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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對你所愛的女人照顧得無微不至,讓她覺得打個噴嚏你都驚心動魄,恍如山崩地裂,將你所有的心驚膽戰化為行動,並讓她全面感受到——這就差不多達到新好男人的標準了。」

  慕莊聽得雲裡來霧裡去,簡直比世上最難拉的曲子還讓他煩躁,「再退一步,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照顧她的身體,照顧她的情緒。套用最近很流行的一部電影:她開心的時候,你陪著她開心;她不開心的時候,你逗她開心;別人欺負她,你去幫她;永遠覺得她是最好的,夢裡都要想到她。」何必背著臺詞,顯然已經很熟了。只是不知這熟悉的臺詞是經常對誰說的。

  慕莊咀嚼著他話中的深意,很快有了自己的理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他走進廚房拿了一把刀,那是司空空住在這裡的時候經常使用的東西。

  何必慌了神,「老師,有話好說,你不能因為人家不喜歡你,就拿刀砍她不是?」

  「誰?砍誰?我要砍誰?」慕莊不明白,也沒時間想明白。他從冰箱裡拿出一隻凍得跟鐵一般的雞,那是司空空離開的前一天買的,說要煲湯給他喝。她走後,雞一直待在那裡,跟他一樣,窩在那裡等司空空的歸來。

  他拿刀去砍人,何必心驚;他拿刀砍雞,何必膽顫。

  「你不會想煲湯給司空空喝吧?」何必不笨,看老師的舉動大有做新好男人的意思。但這意思一旦加諸在老師身上,就變得甚為奇怪,就像有一天老師不拉小提琴一樣奇怪。

  誰理會他的感受,慕莊懸在空中的刀比劃了一下放在面前的凍雞,架勢倒是很專業。隨後他將握著刀的手提到離凍雞半米左右的高空,只聽何必大喝一聲——

  「不要啊……」

  手起刀落,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只是不知那是雞血還是人血。

  整整一天慕莊沒來騷擾司空空,她該覺得平靜的,可不知為什麼她總是心神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會發生似的。煩躁的情緒嚴重影響了她的工作效率,大半天的時間除了對著顯示幕發呆,她什麼也沒幹,竟連肖伯納走到她的身邊,她也沒察覺。

  「依你現在的工作表現,戴大老闆如果要炒了你,我絕對不會為你求情的。」

  明知道自己理虧,偏偏司空空吃軟不吃硬,噘著嘴巴沖他吆喝:「誰要你為我求情?你以為我想讓你幫啊?」

  「你……」肖伯納剛想罵回去,但看著她瞪圓的眼睛又不由得笑了起來,「好好好!你不想讓我幫你,但我需要你幫我。這樣總可以了吧?你是不是能收回那顆遺留在某人身上的心認真工作了呢?」

  他放低身份,司空空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耷拉著腦袋,她只知道強辯:「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她不想說,肖伯納也不勉強。或者說他私心地不想點破,既然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又何必提醒她,有個叫司空空的女生被愛情困住了。

  剛安靜了兩秒鐘,門外又傳來敲門聲,難道肖伯納又來煩她?

  「你有完沒完?」

  她呼地拉開門,門外一張笑得很木的臉,沖著她委屈地叫了一聲:「空空——」

  又來了?他怎麼又來了?該死的,見到他,她竟然有一絲絲的開心。她不是該不見他才對嗎?

  放下臉來,她橫著眼對他,「你怎麼又來了?」

  木頭不懂得看人臉色,依舊笑得很白癡,「我來看你啊!我還給你帶了東西來。」他右手揚起保溫桶,左手插在口袋裡。

  給她送東西來了?司空空一雙眼恨不得穿透保溫桶,看個明白,「什麼東西?」

  他不做聲,右手旋開瓶蓋,將保溫桶推到她面前。司空空伸著腦袋向內探去,那熱騰騰冒著熱氣的液體到底是什麼?穿腸毒藥嗎?

  「雞湯!」

  他將勺子放到她手邊,用的依然是右手,「喝喝看!」

  「我不要。」司空空推開保溫桶,「我才不喝這種雞湯呢!」他的一日三餐一直由白雲家的廚師照顧,除了她住在他家的那段日子。這雞湯不用說,肯定是白雲家的廚師弄出來的,她拒喝!

  慕莊還一個勁地往她手邊推,「你嘗嘗看!你嘗嘗啊!我第一次做雞湯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何必說味道不錯,你也試試啊!」

  他做的雞湯?他用那雙拉小提琴的手做的雞湯?連照顧自己都成問題的木頭居然為她煲雞湯?

  「你確定這是你煲的雞湯?」她皺著鼻頭,像是看怪物一樣在雞湯和他之間徘徊,「沒有人幫你?」

  慕莊不自覺地伸出左手撓撓頭,「何必指點我怎麼燉怎麼煲,不過他沒插手。我沒讓他幫我,我想自己做給你喝。」

  還自己做?她懷疑這雞湯會不會毒死人,不會是用雞血庖出來的吧?想到血,她的眼前出現片片紅色,還是從白紗布裡透出來的血色,血的主人是……是慕莊的左手?!

  她搶過他的左手大叫起來:「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怎麼出血了?」

  他想抽回物證,可為時已晚,手被她捏在掌中,生疼,「我的手沒事,剁雞的時候不小心剁到它了而已。真的沒事!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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