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愛神的黑白羽翼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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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又突然想拿刀了?」柳仁驀地出聲。 風揚怔住,他還沒有告訴老師他來的意圖,看來已經被這位睿智的長者看穿了。他沉了一口氣,認真地說,「為了和杜謙永的決鬥。」 「果然是為了決鬥啊……」柳仁無奈地笑,兀自踱入中庭。 風揚急步跟上,「那麼老師你願意幫我嗎?或者,因為對方是杜謙永,所以你不願幫我。」 柳仁微微側頭,「我還什麼都沒說,謙遠,你自己已經在胡亂猜測了,以你現在的心境,怎麼可以重新拿刀?」 和這個沉穩的長者比起來,他就像座隨時準備噴發的火山。 「謙遠,我對你們決鬥的起因不感興趣,雖然這原因對你們或許很重要。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想贏過你哥哥。」 「我只是想贏他,就是想要贏過他,除此外沒別的原因。」 「那麼你覺得能贏過他嗎?」 他頓了頓,口氣有些憤憤,「連你也認定我贏不了他?」 「不,世界這麼大,我不能這麼籠統地下定論。」柳仁依舊不緊不慢,「但如果是劍道,你卻真的贏不了他。」他早就有這樣的感覺,這個孩子被用錯了地方。 果然如他所料,身後的年輕人不甘地反駁,「不試試看又怎麼知道?」 柳仁淺淺一笑。熱情,便是這個男孩的優點。他的身上始終有一種火焰般放肆的熱情,總是四處輻射,難以收斂,但是劍道恰恰不需要這麼無謂的熱情,它是含蓄的,會心的,太過張揚只能適得其反。所以他才會覺得謙遠是被用錯了地方。 看著眼前越發英俊高大的杜謙遠,柳仁不由聯想起杜謙永,心裡湧出一股「即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他是看著這對兄弟長大的,一直到那件事發生,他主動辭退,離開杜家為止。他尤記得當年頭一次見到這兩個少年時的驚喜。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是修習劍術的絕佳苗子,身體敏捷,悟性極高,且天賦異稟。漸漸地,他也可以分清他們兩兄弟。其實是想要搞混都難,因為這兩個人的性格實在是天差地別,杜謙永冷靜內斂,杜謙遠則熱情外向,但或許是太過熱情,讓他對任何人和事都只能保持三分鐘熱度,修行也一樣。於是不知不覺間,杜謙永就走到了他的前面,一直走到某個無人能及的頂峰。而他們驕傲而苛刻的父親,自然沒有耐心停下來等他的第二個兒子。 他時常會替謙遠覺得遺憾。同樣的教育方式,哥哥如魚得水,弟弟卻如坐針氈。只能說,杜家的教育手段成就了杜謙永,卻荒廢了謙遠。其實,如果換一個環境,弟弟並不見得會比哥哥差。 那件事情以後,杜家遣走了大批用人,花了不小的一筆封口費。他則是非常識時務地主動請辭,連同另外一位教授弓道的男子。餘下來的事,他不知道,也無心去知道了。 不過現在看見謙遠,他卻會覺得一絲愧疚,如果他可以不那麼明哲保身,這個男孩或許不會像今天一樣。 所以他微微點了下頭,「我幫你,謙遠。但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謙遠驚喜地抬頭,「多謝老師!」 「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我也只能稍微指導你一下。你現在先來試試居合。」在寬大的道場裡,柳仁吩咐已經換好劍道服的謙遠。 「居合?」那個不是初學者練習的東西嗎?小時侯已經練得夠多了。 柳仁看出他的疑惑,從容道,「你不要以為居合是初學者才練的東西,不但是練姿,它同時也是練心,況且你已經有幾年沒有碰刀了,現在有必要找回感覺。以後諸如此類的說明我不會再說,你要麼聽我的吩咐,要麼就離開。」 謙遠不再說話,靜靜地站到場地中央。分開兩腳,微微傾身的姿態還是那麼優美漂亮,拔刀,橫一文字,豎一文字,以及袈裟斬,動作完成得緩慢舒展,剛勁有力。天才不愧為天才,他和杜謙永,身體上的優勢都是不言而喻的,柳仁非常滿意地看在眼裡。很快,他允許他試斬。那柄閃著寒光的刀脯一出鞘,電光火石間,木樁便悄然滑落,當幾名學生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見刀早已入鞘。 可能僅僅零點幾秒的時間,留在觀者印象裡的,只是眼角一閃而逝的寒光,一縷犀利的短促的風,以及一分為二,切口整齊的斷裂木樁。 快得令人嘆服! 但是杜謙永,一定可以比他做得更好。這才是問題所在。 星期六早上,毛毛雨飄得洋洋灑灑。 這是嘉夜第一次來杜謙永家——大得幾乎可以稱做莊園。有鬱鬱蔥蔥的樹林,靜謐宜人的人工湖和偌大的高爾夫球場……主別墅是一棟象牙色的歐式建築。但那卻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她被領至一間位於竹林深處、與世隔絕的武道館。古樸光潔的木屋,隔音效果異常的好,走進道場的那一刻,外面的雨聲變得幾不可聞,但這奇怪的肅穆氛圍卻令她有些無所適從。 道場裡端坐著幾位身穿劍道服、表情嚴肅的男子。 就在嘉夜完全不知所謂,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身後的木門刺啦一聲被拉開。她回頭看去,進來的竟是身穿劍道服,手握長刀的風揚! 差一點點她就認不出他。不單是那身陌生素雅的劍道服,還有他那頭原本漆黑如墨的半長髮,竟赫然挑染成惹眼的栗色,比起杜謙永略長而飄逸的碎發,明顯更加隨性不羈。這個樣子和杜謙永站在一起,儼然成了兩個人。 「……還記得你說的話吧?」杜謙永驀地出聲。 風揚帶著不置可否地微笑先看了嘉夜一眼,然後才轉向杜謙永,故作輕鬆地撇撇嘴,「放心,我不會賴帳。」 杜謙永眉頭輕鎖,「如果那個時候你是太衝動,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這算什麼意思?決鬥?開什麼玩笑?嘉夜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為什麼他非要執著于贏過杜謙永?他又怎麼可能贏得過杜謙永?她萬分緊張地注視著風揚:說你後悔了吧!走出去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這個白癡!為什麼你總要幹這種幼稚可笑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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