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愛神的黑白羽翼 | 上頁 下頁
四七


  「那個人,」他頓住,一下不知該如何啟齒,最後只得模棱兩可地說,「……總之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語氣裡沒有應有的憤怒,說這句話時,他的聲音顯得無奈而哀傷。

  「學長相信是他叫人來襲擊我的?」嘉夜忽然問到。

  他蹙眉,「這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你沒有看到那兩個人的反應嗎?」

  「但我覺得一定是誤會,我相信他不會這麼幹。」這算是對那個人最後的一絲信任吧。

  杜謙永無奈地別過臉去,「你真的很固執。」

  「你也很固執呢,會長。」她勉強牽了牽嘴角。

  「要怎麼樣你才會相信?」沉吟半晌,他再度開口。

  「除非我親眼看見,或他親口承認,否則我不會相信。」

  「壞人會承認自己做過的壞事嗎?」

  「不會,但他不是壞人。」嘉夜抬起眼,目光毫無畏懼。雖然那個人玩弄了她的感情,雖然他對她做了天底下最壞最壞的一件事,雖然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但是,杜謙永眼中的「壞人」,他並不是。

  這種感覺好奇特,她明明恨死他了,此刻卻又恪守原則地為他辯解。

  杜謙永決然地沉了口氣,「好,今天下午放學後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她大驚失色地望著他,「你說……去找他?」杜謙永要去面對那個他最不想面對的人?「可是,會長,你不是很討厭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忽視他的存在……」

  「這個樣子叫我怎麼忽視?!」他打斷她,捏緊了拳頭,焦躁地低吼。

  嘉夜怔怔地看著反常的杜謙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該去學生會了,」他側過身,有意避開嘉夜探究的目光,「放學後記得在三號門等我。」無力地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最後落在嘉夜眼裡的,是那樣桀驁卻落寞的背影。

  「喂,蝮蛇那小子在幹什麼呢?」吧台前穿吊帶的女子擠了擠旁邊的女伴,「擺弄了一下午手機啦!」

  「是啊,不像他的風格啊!」女伴朝酒吧門口瞄了一眼,調侃到,「戀愛了嗎?」

  兩個年輕女子都咯咯地笑起來,「別說笑話啊!」

  風揚一個人斜倚在酒吧門前的牆上,手機貼在耳邊,從裡面傳出今天第16個「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他狠狠地砸下手機蓋,兩眼冒火地盯著手機看了半天,那個樣子,活像是要把它一口吞掉似的。

  視線不經意飄進昏暗的酒吧,舞池中央,吧台旁,還有沙發上,不少男女互相摟抱著卿卿我我。他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忽然覺得全身無力。那樣的事情,他曾對不止一個女孩做過。對他來說,親吻就和抽煙一樣,是一種習慣和享受,他可以嫺熟地親吻任何一個女孩,可以讓她們在他懷裡陶醉得忘乎所以,火辣的熱吻也好,溫柔的纏綿也好,他都駕輕就熟。

  但昨晚那個強吻,卻是他始料未及的血腥!

  她在他懷裡顫抖著啜泣的時候,身體裡忽然就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燒,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快被蒸發怠盡,嗓子又幹又啞,刹那之間,除了饑渴,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的唇齒還是那般青澀,那麼珍貴的初吻,就這麼葬送在他神智不清的欲望中。

  真欠扁!他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欠扁的渾蛋!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嘉夜,真的不是故意的……」頭無奈地仰靠在牆上,虛弱地閉上雙眼輕喃著,儘管身子一動不想動,一顆心卻輾轉反復,無法安定,「……不開機,是不是代表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亮色的燈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動人的輪廓,仰起的頭扯出下頜至頸項那條完美的曲線,兩手搭在銀色的皮帶扣上,胸脯一點一點地起伏。他就像一匹受了傷的狼,情願難受到死也不要別人碰觸那道神聖的傷口。

  明明只是短短的一個月,為什麼他卻感覺像是疲憊了好幾個世紀。

  喜歡上那個固執的女孩了。他不是白癡。

  不然要怎麼解釋?

  他的失常?

  雨花蛋糕店。

  「咦,嘉夜,你男朋友今天怎麼不健談了?」花癡小姐好奇地湊過來,一面打量站在外面的杜謙永,一面問到。

  「他不是我男朋友。」反正越描越黑,多餘的話她也懶得說了。

  「哎呀,你們還沒和好啊?」花癡小姐一副遺憾得不得了的樣子,「不過以嘉夜你的性格,再好的男朋友恐怕都跟你合不來。」

  嘉夜抬頭瞪她一眼,吃軟怕硬的花癡小姐連忙低頭去幹活了。

  嘉夜看了一眼門外的杜謙永,又看了下牆上的鐘,現在是九點五分,風揚一般會在九點半過來,當然,也許有了昨天的事,他今天不會再來了,但為了避免他們兩兄弟碰面,還是謹慎一點的好。於是她轉向小愛,「幫我跟老闆請個假好嗎,小愛?我今天有事想早點回去。下次我幫你頂早班。」

  「好啊,沒問題。」小愛會意地點頭。其實自杜謙永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察到氣氛的不對勁。

  「多謝了。」嘉夜說著,換好衣服走出蛋糕店。

  「已經下班了嗎?」杜謙永走過來。

  「嗯,看來他今天不會來了。」她悻悻地聳肩,「這樣也好,反正我們只有這一個月的約定而已。到此結束了。」

  杜謙永面露疑慮,思慮了一下,「那麼我送你回家。」

  「謝謝,不用了,現在還可以搭到最後一班公車。」她抬了抬背上的包,婉言拒絕後就徑直離開了。

  連多說一句的機會都不給他,這個女孩實在既固執又堅決。杜謙永望著嘉夜單薄的背影,眼裡有一瞬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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