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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她拿著手機,終於按開了按鈕。

  電話開機的鈴聲很好聽,她縮在被窩裡,整個屋子只有電話的螢光在閃爍。

  短信鈴聲響起,她興奮的打開來看,卻是古禦的舊短信。

  在她關機的時候,只有古禦會想著她。而易暄,是一定不會給她打電話,也不會給她短資訊的,他又不愛她,他的心裡有的,只是CD的主人而已。

  她歎了口氣,失望的將電話輕輕放下,就那樣靜靜的盯著它看,希冀她忽然亮起來,希冀易暄能有隻字片語。

  時間一點點的流失,忽然,電話鈴聲響起,她欣喜若狂的接起電話,說:「易暄,是你嗎?」

  電話那旁沉默了許久,才說:「小若,我是古禦哥…」

  她冷抽口氣,低聲說:「對不起,我以為是…以為是易暄,因為,因為我有拜託他幫我整理房間,嗯,你不要誤會…不要誤會…」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在搞什麼啊?這樣解釋,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呵呵,小若,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就連撒謊也不會…」

  電話那旁的古禦,獨自一人坐在茶房裡,他打了一晚的電話,顏小若的電話都是關機,打到她的家裡,顏父顏母告訴他,她已經睡了。

  他知道小若向來不會早睡早起,記得小時候,他每天叫她和小偉一起去上學,他們兄妹都各自賴在床上不動,顏小偉見他來了,至少會從床上一躍而起,而她,哪怕他把她耳朵撓癢,把她的鼻孔朝天翻,她也無動於衷,繼續睡大頭覺,除非用鬧鐘在她耳邊持續不斷的鬧,否則,她真的只有每天遲到的命。

  他教訓她,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她卻回他,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她的確是蟲,一隻懶蟲!

  正因為太瞭解她,所以他才會選在這個時候給她再打通電話,因為他知道,她即使是睡了,醒來的那一覺也一定是在這個時間。

  她太不會撒謊了,一撒謊,就會結巴。

  「我…我哪有撒謊!」

  「呵呵,你已經睡了嗎?今天去逛街很累嗎?那些衣服還合身吧?」

  今天,他陪她去逛街,走在成都的大街小巷,她卻總是能找到和易暄的影子。

  和易暄吃過晚飯後一起散步的蜀都大道;和易暄一起去選購衣服,在太平洋百貨看著他把自己選中的衣服貶得一文不值;和易暄一起去太升南路換電話號碼,看著手機店的小姐戲言他們是情侶,換上情侶號碼卻告訴人家,他們是兄妹;在蛋糕店買蛋糕,買了不一樣的蛋糕,就搶對方的來吃…

  這麼多的回憶,在成都這個地方,讓她怎麼舍去?

  古禦給她買了很多衣服,他總是不容許她拒絕的就買下了那些衣服,哪怕是她多看了兩眼,或者用手摸了一下,他都會買下,他說,他要給她想要的任何一切。

  可是他知道不知道,她想要的並不是這些,這些東西,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擁有過,現在也不在乎有沒有。

  看著還放在衣櫃角落亂七八糟散落的包裝袋,她輕聲說:「古禦,以後可不可以不要給我買這些東西了。」

  「怎麼了?你不喜歡?」

  「我不習慣!」

  「我只是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你而已…我只是因為太愛你,所以,所以可能沒有太顧及你的感受,以後不會了。」

  「古禦哥……我覺得你並不瞭解我!」是的,她可以確定他並不瞭解她。這麼多年了,她早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她。

  她忽然覺得,倉促的答應了古禦的求婚,對他對自己而言,都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古禦哥……」

  她想對他說什麼?可是為什麼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

  「小若,很晚了,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有什麼話,我們見面再說,好嗎?」

  電話那旁古禦的聲音依然那樣溫柔,他的體貼總是無時無刻的包圍她。

  掛了電話,她頹唐的關了手機。

  也許,她應該知足了,沒有一個男人會比古禦更心疼她的。

  抱著被子,顏小若沉沉的進入夢鄉。

  恍恍惚惚之間,她卻被一陣汽車喇叭聲驚醒。

  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一群女人就沖了進來,有母親,有李杏,有幽幽,還有薇薇,她們都盛裝打扮,看樣子,仿佛要去參加喜宴一般。

  她們卻都喜滋滋的看著她,她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怔怔的問:「你們要去參加誰的婚禮?」

  「當然是你的啦!新郎都到了門口了,快換衣服!」

  然後,幾個女人就撲了上來,她根本沒有機會反抗。一眨眼的功夫,她們已經把她拾掇成一個絕色美麗的新娘子,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甚至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她仿佛被搶親一樣就被古禦抱上了車,沿路她都在掙扎,她不想嫁,她不願意嫁。

  可是她越掙扎,所有人都認為她是興奮自己終於嫁了出去。

  甚至陳幽幽還鼓掌說:「小若掙扎的這麼厲害,一定是內心歡喜不已,她一定等這天很久了。」

  此話一落,大家都開始起哄。

  「接吻!接吻!接吻!」

  古禦抱著她,撅著嘴就要吻上她的雙唇,她左右躲避,沒用,眼看他的嘴唇就要碰上自己的,就在此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放下她!」

  所有人都驚得看向聲音源處,西裝筆挺的易暄捧著一束漂亮的玫瑰,他的身後是他的電瓶自行車,車頭還掛了一朵漂亮的大紅綢花。

  他終於來了。

  顏小若的心裡溢滿了蜜,飛快的逃離古禦的懷抱,遠遠的站在一旁保持與古禦的距離站著等待易暄求婚。

  古禦的車裝飾的非常華麗,華麗到讓人驚歎的地步。

  電瓶自行車和奧迪A6放在一起,仿佛一個是小丑,一個是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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