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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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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時候基本上可以算是個一無是處的人,整天混著,到處打架,欺負同學,調戲女孩子。不過,沒談戀愛,不想談啊,談個戀愛還得叫我哄著她,不高興。就這麼混著,打我能混的時候就一直混著。」鄧夜軒開始回憶起來,「但是有個女孩,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忽然跟我說,『你能不這樣嗎?你能好好的嗎?』我說,『可以,但是你得嫁給我。』她真的就嫁給我了。我們兩家把酒席一擺,雖然證是後來大學畢業才領的,但是習俗上,我們是結婚了。」 「幹嘛跟我說?我一點也不感興趣。」我不知道鄧夜軒想講什麼,但是他說到了那個那樣願意嫁給他的女孩,我有些不悅。 但是他自顧自說著:「沒有一個人可以那樣,她跟著那時候還看不出一點出路的我,什麼都不計較。一結婚我就後悔了,我打她、趕她,她就是沒走。她小心翼翼地領著我,走上了現在的路。我考上大學那年,她也高中畢業了,沒考上,就一直陪著我上大學。我之後讀研究生、讀博士,她都跟著我,我到哪她到哪。對她來說,我就是她這輩子要營的事業,是她的天。」 「傻女子!」我不由得地說。 「這樣安穩,太安穩了。她從來不問我,關於我的事情,尤其是感情上的事。剛上大學那會兒,我還告訴她有哪個女生看上我的事,可是她一點不在乎,她就這樣守著我,什麼都不在乎。後來,我就不說了,反正也是不在乎的事。」鄧夜軒說話的時候很清醒,一點也沒醉,我看得分明。 他忽然接著說:「可是我在乎!」 我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我以為他就是那樣穩穩的君子。 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顯得比平時帥氣。我忽然明白來他不是要跟我解釋什麼,他只是要找個人說話,說這些他其實很在乎的話。 我心裡忽然湧出一種酸楚,像是為鄧夜軒,也像是為自己。 這酸楚叫我一衝動,迷糊地著鄧夜軒的手,起身,迅速而準確地吻了他。 一個已因為酒精而感受不到別人的我,竟能那樣準確,這叫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早有預謀的,也許那個角度我已衡量了許久。 當我的髮絲垂在鄧夜軒的胸前的時候,當我的嘴恰如其分地與他相對的時候,被我住的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再看他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話:「可是,我不能!」 醉意完全掩蓋了此時複雜的心情,沒有好也沒有壞,就這麼過去了。 我笑著說:「沒關係!」 但是馬上我又緊跟著問了一句:「為什麼會喜歡我?」 鄧夜軒一愣,我依然站著,還是用剛才俯身的角度看他,那麼近,他臉上的表情清清楚楚。 「女孩子現在都變得這麼驕傲了嗎?何以見得我喜歡你?」 「這樣說話就沒意思了。你明白,我也明白。」 鄧夜軒不說話了,也不敢看我,沉默著。 我坐了下來,用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手套,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我想我完全醉了,因為我不懂得我為何會流淚,就那麼一瞬間,也許有遺憾從心間劃過。 鄧夜軒又在倒酒,放下酒瓶的時候他說:「因為我們身上有對方想要的東西,我的安寧和幸福,你的桀驁和隨性。更重要的是,我們如此相似。我們都是認為被深愛自己的人傷害著,並且用默默的方式在報復。你在報復,我也在報復,你的報復是讓自己過得亂七八糟,我的報復是讓自己過得心如止水。」 我摸了摸嘴唇,眼淚啪嗒啪嗒地砸下來,不能停止。 鄧夜軒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說道:「我結婚快十年了,十年了,你是第一個和我這麼近的女生。我指這裡。」他用另一隻手捶了捶心口,「所以,我算是個不好不壞的人。」 我抬眼看他,眼淚仍舊在掉,我擦了一把,說道:「那我陪你過這兩年吧!如果可以,我就這樣陪著你,做離你那裡最近的那個女生。」 這話說完我就懂了自己的眼淚。 徹底懂了。 懂了自己還抱有希冀,懂了自己不想遺憾。 相逢,我未嫁,他卻已娶。 很快就開學了。 劉蓮還沒到學校就短信催著叫我去校門口接她,說是帶了一堆好吃的。 看在好吃的的分兒上,我去接她。 等了半天沒見劉蓮,卻看見了李木春。 那丫頭看起來比以前更囂張了,戴著一副很大的墨鏡,搞得自己很拽的樣子。 我想,上次的事我沒找她算帳,看見我在這裡,那丫頭該繞個道才是。 沒想到她直直地走了過來,往我面前一站。 我只是看著她,沒有說話,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她嘴角微微一斜,我以為她要開口說話。 她是開口了,但吐出來的卻不是話,而是一口髒水。 可惜了,我想李木春此時一定恨她長得矮了,她仰頭把她那口唾液吐向我的時候用了極大的力氣,但是距離太遠,加上剛剛蘇醒的春風也有點猛烈的意味,她的那口髒水只是有星星點點吐在我臉上。 當然,這足夠使我憤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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