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倒時差(101)

一零一

　　尾巴童話的必然結局

　　這場戀愛如果從長江裡翻小船算是「泰坦尼克號」啟航的話，整整十六年了。

　　漫長的歲月中間，竟然沒有人能征服他們其中之一個，難道不是天意?曾經的貓王故鄉戀人如螢火蟲的亮光一閃而過，捕捉不到的光影只能住在心底…… 雨荷跟陶妹去了新加坡。

　　陶妹很不理解，以為這一趟真的是多餘，太折磨安沛了嘛。

　　雨荷不理睬陶妹，叫她只管吃住。

　　美麗的新加坡，我來了。

　　都說這裡是人生要去的66個地方之一，我只為你是杜精誠的家鄉，我曾經日夜牽掛的戀人而嚮往。

　　雖然我不知道他此刻是否在這裡，但是我仍然來了。

　　一連幾天，雨荷都去新加坡著名雕塑「獅魚」像面前坐著，好像靜坐示威者，等待當局給個說法。

　　又好像練氣功者，氣定神閑一動也不動。

　　陶妹急了，沖她吼道:「喂，你這是幹什麼嘛，遲早要坐成雕塑了，人家新加坡不需要美人魚雕像。好多人看著我們呐。」雨荷說:「你不懂，什麼叫等待，等待是一種幸福。

　　他說過，如果我到新加坡，獅魚像前就是我們見面的地方。

　　我想他應該回到新加坡了。

　　人到生命終結之時，難道不想回到生他養他的地方嗎?更何況他還有父母親人在這裡。」陶妹說:「好吧，你慢慢享受『等待的幸福』，我辦事去了。」新加坡，我們在遙遠的孟菲斯愛倫島上就談起過———他說:「如果你不嫌新加坡太小、太熱的話，你跟我回新加坡好啦。

　　新加坡雖然是小國，可是被譽為『遠東的十字路口』啊……」親眼見到了，新加坡果然是一座大花園。

　　美麗的聖淘沙島就在獅魚雕像前方，綠蔥蔥，好神秘啊。

　　他說過要帶我去聖淘沙島的……「要是，我說喜歡這個愛倫島呐?」

　　那時候我怎麼就不說喜歡聖淘沙島呢?我不知道呀，如果你還想堅持下去，我們一定登上聖淘沙島，在密密匝匝的原始叢林中，尋找螢火蟲…… 」「你喜歡愛倫島?那就最好了，我立馬去買島上的別墅。

　　雖然孟菲斯是個古老的大農村，但是『科學沒有國籍』，好像我更覺得應該留在這裡。

　　走吧，我們去看島上的別墅……不過這島上也很容易住膩歪的，那我們轉換戰場，去澳洲，悉尼?再不，就加拿大，溫哥華，多倫多，還是蒙特利爾?算了，太冷的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歡。

　　那就歐洲吧，英國沉悶，法國輕浮，德國刻板……」我說:「哈哈哈哈……還是成都好吧。」他大聲喊:「成都，記住了，我跟你有一個約會，叫『錦江之約』!」

　　......精誠，現在想起來，你在暢想我們的未來時一直都有保留，你可能隨時都懷疑自己的白血病有可能復發?你想留在兒童癌症研究醫院，就是你想報答這裡曾經對你生命的拯救?你要充分利用那裡優越的研究環境攻克難題，拯救更多的白血病兒童?那時候你為什麼不對我說出真相?那樣的話，我會一分鐘也不離開你!為什麼所有的艱難折磨你要一人承擔?直到現在你還要說，「只要一個擁抱就好，不必是戀人……」你讓我的心多麼顫痛!然而「錦江之約」你都不赴了嗎?陶妹領著一個女人來到雨荷身邊。

　　雨荷跟何麗婷對面那一刻，兩個人都有點窘。

　　「你好，夏小姐。」「你好，何小姐。」「怎麼你們認識啊?」

　　陶妹說，「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界真是地球一個村了。

　　我們公司找個生意搭檔竟然都跟你認識。

　　我是順便問起何小姐這件事情的，嘿，歪打正著。」何麗婷現在對雨荷很客氣，當著陶妹的面雖然沒有提及在孟菲斯的難堪事，但是她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一切，雨荷也不再計較。

　　是啊，還計較什麼呢?那個值得她們去爭的男人都已經遠離而去，留下的悲痛已經是共同的財富了，一齊珍惜吧。

　　「他現在情況究竟怎麼樣了?在新加坡嗎?怎麼才能見到他?」

　　雨荷急切就問了一連串問題。

　　何麗婷搖頭說:「他去了，永遠留在美國了。

　　我去看過他一次。

　　他一直不願意家人守在身邊，他說生命本來就不多了，只要好一點，就可能回到醫院去工作，最後倒在實驗室…… 他是處處替別人著想……」講到最後何麗婷眼圈紅了。

　　「何小姐，他真的去了嗎?是哪一天?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要跟他講幾句話，最後一次聽他的聲音，我才趕到這裡來的......"雨荷泣不成聲……陶妹說:「何小姐，我覺得你是一個豁達的女性，雨荷姐就要結婚了，她的未婚夫陪她專程去了孟菲斯，遺憾沒有見到杜博士，又讓我陪她來新加坡，怎麼說都是一片情誼嘛。

　　其實出於對同一個男人的感情，我想你是會幫助杜精誠完成所有的願望，讓他離開這個世界時沒有遺憾。」「他真的去了，永遠留在美國，留在安德利兒童癌症醫院，生前已留下遺願，將自己遺體捐獻給醫院，供病理專家作研究......」何麗婷撥通了美國電話。

　　「這是醫院電話，你們自己問吧。」雖然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上，總算找到一個句號了。

　　再見，獅魚塑像。

　　請你記住啊，我來到你身邊，為了再見一面那個自稱傻瓜的螢火蟲博士杜精誠，他曾經是我在貓王故鄉的戀人，雖然他在我生活中也只是螢火蟲的亮光一閃而過，但是捕捉不到的光影會永遠住在我心中……獅魚，請你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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