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Angel，你哭啦！(20)

二十

　　回Angel的外婆家

　　很高興，終於放暑假了。Angel說，她很想回她外婆家，看看她那年邁的外婆，也順便把我帶給她外婆看。
　　Angel的外婆住在郊外的一個農村。那天，我們坐完汽車還必須走上很長的一段山路才能到達。

　　暑假的太陽猛烈而又炙熱的。汽車飛快地在高速公路上賓士。路邊兩排高大挺立的白楊，在風中晃動著細碎的葉子，發出如同流水般的聲音。新鮮的葉片在陽光的照射中映出明亮的光澤。天空大朵大朵的白雲，自由安靜地飄動著，和蔚藍的天空形成鮮明的對比。Angel安靜地依偎在我懷裡，閉上眼睛感受著我的體溫。她沒有說話。但是我知道她沒有睡著。

　　下車後，我們走了一段覺得有了一點點疲倦。於是，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憩。

　　我脫掉鞋子，用了短短的幾分鐘就爬到了那棵大樹的最高處。我高興得像只小鳥一樣從樹叢裡探出腦袋，晃動著兩條赤裸的小腿，眺望著遠方。Angel問我能看到什麼？我告訴她，有綠色的小河，有開滿金黃雛菊的田野，有石頭橋，還有一條很長很長的鐵軌，不知道通向哪裡。

　　遙遙看去，一片茫茫的金黃，加以塊塊青綠，不是江湖的煙波浩淼，不是高原的奇彩繽紛，是純粹的自然色彩，是這塊土地的歷史色彩。

　　然後，我把手伸給Angel，高聲地叫到：「Angel，來呀，上來吧！」

　　Angel仰起頭，望著我，絞扭著自己的手指，又興奮又恐懼。可是，她始終沒有把手遞給我，爬上來。

　　後來，我們決定去看看那條鐵軌。我們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暮色迷離，還沒有兜到那片田野。半路突然下起了小雨。我們躲進了路邊的一個茅草屋裡。

　　清新的雨落在花上，帶雨犁花更嬌，水芙蓉更雅，桃花的紅顯的愈淡、愈清，然而雛菊更叫人憐愛，淡淡的雛菊上，雨水為它添上了一層淡淡的保護，雛菊便變成了一朵「冰花」，乍眼看去，遍地的「冰花」讓人想起哈爾濱的冰展。

　　雨如同一位大手筆，幾塗幾抹，周圍的莊稼、植物，遠處的高山、房屋，都籠上了一層青青的底色。河道寬了，菜園綠了。路邊披著蓑衣的老農正牽著水牛悠然而歸。小徑邊還有塵人離去的香蹤，淡而香，似清若明，全都透著一片雨的氣息。一切都是這樣的和諧，如同一首詩，讀來，韻味不絕。

　　「還記得我們那天的雨中漫步嗎？」Angel笑嘻嘻地問我，「我肯定再走一會就到了。」她拉了拉我的衣袖。

　　「恩！那我們走吧。」我牽著Angel的手又走進了雨中。

　　於是，雨中我們在開滿金黃雛菊的田野裡向前飛奔。我們的衣服、褲子、鞋子都濕透了。雨水輕輕地滴打在身上，沖走了一天存積下來的汗水，還有疲憊。好像一種新生，又恢復了力量。

　　終於看到了長長的鐵軌。在暮色和雨霧中蔓延到蒼茫的遠方。而田野裡的雛菊早以凋謝。雨依然持續著。

　　望著長長的鐵軌，再望著Angel那張在迷離夜色下嬌媚的臉，我說：「總有一天我會擺脫所有的束縛，去更遠的地方。」

　　「你要去更遠的地方？」Angel皺起眉頭，嘟起小嘴，疑惑地問我，「那我怎麼辦？」她有些難過地底下了頭。

　　「你當然是跟我一起走啊！」我似乎一開始就為Angel安排好了。

　　「你要帶我離開我的父母，離開這座我長大的城市？」Angel把頭抬起來仰望著我，眼睛裡閃爍出晶瑩剔透的液體。

　　「恩！是的。我們應該去追求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

　　「平淡些不好嗎？」Angel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也許，我總是想著別人來配合我，從來就沒有站在Angel的立場上好好想過她的想法。也沒想過她願意不願意，喜不喜歡。

　　我愣在原地，沒有說話。

　　「好吧！」Angel嘟著嘴巴答應了我這個遙遠的想法，「不管怎樣。Cool，只要能夠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好。我們要永遠永遠在一起永遠永遠不分開。對不對？C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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