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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他歎口氣,示意我從椅子上下來,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個勁地搖頭,我的酒勁又上來了。他無奈地攔腰抱起我,然後在我耳邊說:「陳康緹,我永遠拿你沒辦法。」

  我在他的懷裡找到一個舒適的角落,閉著眼睛淺笑。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拿我沒辦法,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我召喚他,他便會像阿拉丁神燈一樣,出現在我眼前。

  也許這只是他書面上的承諾,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刻,他讓我覺得溫暖,足夠了。

  Chapter 23 陳康緹,既然你不想我管你,那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麻煩我?

  頭痛讓我醒得很早,我睜眼望著天花板,知道這不是我的房間。空氣中隱隱浮著讓人心安的洋柑橘味道,角落裡有一張巨大的書桌,而書桌後面有半堵牆全被做成書架,放著厚厚的法律文獻。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天光,掀掉毯子,找到空調的遙控板將溫度提高兩度。拉開窗簾,才發現自己置身這個城市的半空,我看著落地玻璃窗上那張呆滯的臉,轉身走進浴室,鏡子裡的人黑眼圈很重,膚色蒼白、臉頰卻緋紅。我摸摸額頭,似乎有點發燒。

  放水洗澡的時候,我才驚覺身上的衣服顯然已經被換過了,暗自揣測「會是成理嗎?」這個色情狂,一定又鄙視了我乾癟的身材。躺進熱水裡,將右手輕輕支起來,暖暖的水拍進身體的每個細胞裡,全身的疲勞又一湧而至。在這樣的溫暖裡,我想我是可以忘掉前一夜深入骨髓的寒冷。

  「陳康緹,你又開始犯蠢了,沒人教過你不要在浴缸裡睡覺嗎?」成理將一塊浴巾扔進浴缸裡,一臉氣急敗壞。

  「你……」我被他一巴掌摁到水裡,滿臉的泡沫。待我伸出頭時,他已經走出去了,我看著那個清瘦的背影,扶著胸口,這場面也太雷人了吧!怎麼說我也一母的,他憑什麼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來啊。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後殺氣騰騰、興師問罪地沖到書桌前,可是質問的話還沒出口,一個噴嚏已經噴在他臉上。

  他用一臉「你太噁心」的表情嫌棄地看著我。我的氣勢洶洶瞬間頹喪,我靠著窗戶坐下來,看著對面高樓後露出半張臉的太陽,半晌才問他:「成理,我真的很糟糕嗎?」

  「不算吧。」他抬頭思考了一下。

  「那我是個大麻煩?」

  「應該也不算。」

  「那你為什麼每次看見我都歎氣,皺眉頭?」

  「因為你的確是有點糟糕,有點麻煩啊。」

  「不算」的近義詞原來是「有點」。是因為我有點糟糕,有點麻煩,衛子更才同我分手的嗎?可是我到底是有多糟糕、有多麻煩,讓他在一年前毫無原因的同我分手,一年後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說討厭我。我甚至覺得他絕情的眼神裡有著憎恨。我是對他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嗎?

  如果我想跟他在一起是他討厭我的源頭,那麼我的確時時刻刻都在作惡多端。可是如果是討厭,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呢?為什麼給我那麼多現在算作是美好MEMORY的過去呢?

  「成理,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理我的。」我把頭埋進臂彎裡。全世界都拋棄我了,你一再的出現只會給我「還有人在乎你」的幻覺。可是幻覺的終極結果都是被現實擊碎,它經不起時間的考驗。

  成理沒說話。許久我感覺到他在我身邊坐下來,語氣透著無奈感:「陳康緹,既然你不想我管你,那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麻煩我?」

  我一臉茫然地抬頭看他,這個問題太尖銳、太一針見血,讓我猝不及防。

  是啊,為什麼每次出事在我身邊的都是他?醉酒露宿街頭的時候。被高利貸追債的時候。住院的時候。受傷的時候。狼狽的時候。又為什麼每次不堪的時候,他的肩膀我可以心無旁騖地靠下去,他的懷抱我可以心安理得地鑽進去,他的溫度我可以貪得無厭地去感受。

  我做過魯迪半個月的女朋友,我也清楚地記得衛子更過去所有的聯繫方式,但是我的手機裡,卻只有成理一個人的號碼。

  這些都代表什麼?

  我以為是他來干涉我的生活,來指責我、教訓我、可憐我。可是現在,這個問題的本末似乎要被倒置了。

  從一開始,就是我用不經意的姿態闖進他的生活。而整個過程,不管是認祖歸宗的那次,還是從MEMORY裡跑出來的兩次,是我要他一次次靠近我,然後我再去推開他。

  我依賴他。我驚訝地發現這個被我徹底忽略掉的可怕事實。

  成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在等我的答案。可是答案早被我吞進肚子裡去了,我恨不得用攪拌器攪拌它,恨不得它面目全非。

  「算了,這個問題問你,太為難你了,合約上的確寫了我要看管你一切行為。」他伸手拍拍我的頭,突然整個手掌都探到我的額頭上,「這麼燙!你竟然沒知覺?陳康緹,你不讓我說你,太讓我為難了。」

  「那你繼續說好了。」我想我一定有被虐症傾向。

  「說了你會聽?讓你不折騰,你就會不折騰了?」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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