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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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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著走著,突然有人拍我的肩膀。「神童,想啥呢?」一個悅耳的聲音問。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蘇子墨。 「你在這兒幹嗎?好久不見,來來來,我仔細看看!」我像蘇子墨的一個多年未見的遠房親戚似的,誇張地把蘇子墨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看得蘇子墨都有點不好意思了。自從上次大橋一別,我就再也沒見過她。她瘦了一點,不過更漂亮了。 「我在這裡畫素描呀!」蘇子墨指著不遠處的畫架說,「要不要過來看看,指點一下!」 「這個我可不敢,我來指點你,豈不是瞎子指路?」我一邊跟蘇子墨走過去,一邊說。 蘇子墨的素描畫得很不錯,大概這是每個學建築的學生所必須具備的技能。蘇子墨畫的是學校的大禮堂,大禮堂是我們學校最具特徵的建築,當年國學大師梁啟超、印度詩人泰戈爾都在這裡講過課。我看得有點愛不釋手。 「能不能把這張素描送給我?」我起了貪念。 「不行,這是我這個星期的作業!」蘇子墨果斷地拒絕了我。 「哎呀,反正你畫起來很快,再畫一張就是!」我還是不肯放棄。 「誰說的?我在這兒坐了一整天!」蘇子墨對我說。 「那,你早就看見我了?」我問。 「嗯。」蘇子墨點點頭說,「我見你從車上下來就滿懷心事的樣子……」 「呵呵,沒什麼,我哪有什麼心事呀?只是在醞釀一首詩……」我這個謊也撒得太明顯了。 「呵呵,騙誰呢,你?」 「真的,要不要我讀給你聽?」 「哼,好呀。曹植要走七步才能做出一首詩,我看你這麼短的時間怎麼來得及?」蘇子墨一臉準備看我出醜的樣子。 「好,那你聽好了—— 子晉少姨聞定怪, 墨中爭唱仲宣詩。 曉人雲散俱遊宦, 棋度花開盡別離。 步裡政聲人共喜, 懇軍令肅馬前嘶。 贈君吉語堪銘座, 畫與佳人刺繡衣。 ……」 我一邊想,一邊吟。 蘇子墨驚訝地看著我,說:「神童就是神童,沒想到真能在兩步之內作詩!」 「子晉少姨聞定怪,墨中爭唱仲宣詩……」蘇子墨一邊回憶我剛才吟的詩,一邊慢慢領悟詩的含義。 過了一會兒,蘇子墨突然叫起來:「好呀,神童,你變著法子罵人,說我小氣不肯送畫給你!」說著蘇子墨就揮起粉拳要過來打我。 我這首詩是藏頭詩,每句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子墨小氣不肯贈畫」的諧音。我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躲避蘇子墨的拳頭。 蘇子墨畢竟是女生,爆發力沒我好,跑得也沒我快,但她的耐力卻出奇得好,這也許和她是校定向越野隊隊員有關。 眼看我就要跑不掉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趕緊求饒。蘇子墨如同一位勝利的英雄,說:「饒你也不難,你必須再寫一首藏頭詩,『睚眥必報,神童求饒』!」 「這個太難了吧,我可寫不出來!」我故意為難地說。 「哼,你不肯寫,我自己來!」蘇子墨不服氣地說。 「不如我們學古人聯句!聯一首七絕,如何?」我提議說。 「好呀,好呀,誰聯不下去或者是沒有符合七律的平仄,晚上請客!」蘇子墨開心地附加了一條規定,也算是懲罰條例。 每次和蘇子墨談論琴棋書畫的事情,總是讓人很開心。工科院校的學生,在高中都專注于數理化,語文基本就是應試用的,和我們屋那幾個哥兒們談論詩詞,就是雞同鴨講,常常讓我沮喪不已:「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這也是我欣賞蘇子墨的地方,人以群分,每次和她談詩論道,她總能說出一些獨到的見解,雖然有些是我不認同的,但不可否認,蘇子墨在詩詞上的造詣,和我在伯仲之間。 「不如我們再把遊戲玩得有趣一點:你剛才那首詩是一首集句詩,每一句都是古人的詩句,那我們這首也照此辦理,不過在下一個人聯之前,必須先說出前一句是出自哪朝哪代,誰人之口。敢不敢?」蘇子墨又提了一個規則,把遊戲的難度提高了很多。玩集句一定要博聞強志,你摘的前人的詩句,不光要讓集句的主題貫串始終,還要平仄合理;詩海浩瀚,沒人能擔保每句詩你都能知道出處。既然蘇子墨下戰書了,我當然不能示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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