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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聽琴圖》是宋徽宗趙佶的傳世之作,真品現在存放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所以我斷定這幅不是真的。」

  我老爸的老師曾經在故宮工作過。上世紀50年代,故宮組織人力對文物進行清理,而我老爸的老師當時參與了書畫的鑒定。那幅《聽琴圖》當時被認為是贗品,後來經過他們反復鑒定,確認是真品。

  「不錯,不錯,這幅《聽琴圖》是我一個同學的父親臨摹的。」張妍的老爸說。

  聽張妍的老爸這麼一說,我還有點吃驚。有機會臨摹這幅畫的人,肯定要能長時間觀察這幅畫。而在故宮,這幅《聽琴圖》很少展出,所以一般遊客是絕對沒有機會的,除非是裡邊的工作人員。這幅臨摹的《聽琴圖》筆墨細膩,畫功精湛,雖比不上原畫,但也是上乘之作,絕對不是普通人能臨摹出來的。

  雖然我很好奇是哪個高人臨摹的,但出於禮貌,我也不便繼續追問,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慢慢聊。

  「小夥子,你知道這畫上的兩個人是誰嗎?」不知張妍她老媽什麼時候也進書房了,站在我們後面。她突然發問,嚇了我一小跳。

  「彈琴那人是趙佶,聽琴的是宰相蔡京。」我定了定神,說。

  「你知不知北宋是如何亡國的?」她老媽繼續問。

  「宋徽宗趙佶是個昏君,不會治理國家。」我說。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趙佶玩物喪志,沉迷於歌舞昇平。所以,你們年輕人要把精力放在學習上。你們現在才剛進大學,不太適合這麼早談戀愛。不妨給你直說,我是不贊同你和我女兒現在談戀愛的。」張妍的老媽拐彎抹角繞了半天,原來是要表達這個意思。「老丈母」表態,而且是如此直截了當,讓我有點措手不及。

  「媽,你答應過我,等我上大學,我的事你就不再干涉。」張妍在旁邊生氣地說。

  看來和「老丈母」的正面衝突在所難免,不過現在我還不宜和她直接交鋒,讓張妍先試試「敵人」的火力。

  「我也是為你好。你現在要準備出國,就應該一門心思都放在GRE考試上,不要分心。」張妍的老媽又開始進攻了。

  「老伴,我們不是說好了,要是妍妍這次TOEFL考試考得不錯,我們就同意她和神童談戀愛嗎?」張妍的老爸說。

  原來張妍和她媽簽了君子協定,如果她這次TOEFL考試上了630,她媽就不再反對我和張妍談戀愛,上周成績下來了,張妍考了653的高分,難怪張妍一直等到這個時候才帶我去見她爸媽。

  「小吳,有沒有出國的打算?」張妍的老媽問我。

  「現在還沒打算過。」我老老實實說。張妍瞪了我一眼,意思是我不應該實話實說。

  「妍妍是要準備出國的,所以我覺得,即使我現在讓步,你們繼續交往,但你覺得,到你們畢業時會有結果嗎?以後你們能在一起嗎?」張妍的老媽不愧為領導,說起話來也頭頭是道。她連續用了兩個設問句,像一記左勾拳和右勾拳,讓我只有招架之功。

  我從來就沒想過出國的事,現在考托、考G在我們系基本上已經成了必修課,大三、大四的學長不是已經功成身退,就是整天抱著紅寶書狂啃,見面打招呼都是:「考了沒?」

  對方要是沒考,就會焦急地說:「還沒呢,下個月,申請明年的秋季入學不知還來不來得及」

  要是已經考完了,也會焦急地說:「現在正在準備材料呢,還沒定下來找誰寫推薦信,像我們這種paper(論文)發得少,又沒什麼background(背景),唉……」

  看著他們這麼折騰,我就不寒而慄,我一直覺得,大學生活就應該開心一點,自由一點。

  面對「老丈母」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我覺得不能再束手待斃。

  「阿姨,我部分贊同你的觀點,韓愈說『業精於勤,荒于嬉』,大學生的確是應該以學業為重。但現在張妍和我並沒有因為沉溺于談戀愛而荒廢學習,相反,我覺得我們倆相互幫助,相輔相成,對彼此的學習反而有幫助。」我欲擒故縱,沒有一上來就和張妍她老媽對上。

  「是呀,這次託福考試神童也幫我不少忙,他英語比我還好呢!」張妍趕緊補充一句,佐證我的觀點。

  「妍妍,我和老爸都是過來人,很多事情我們經歷過,有了教訓,所以才不想你重蹈覆轍。我也知道你長大了,很多事情有你自己的想法,但在涉及個人前途的問題上,媽媽真的希望你要慎重,這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小吳負責。」張妍的老媽變了一個語調,語重心長地說。

  我心想,「老丈母」不愧是領導,說話就是有水準有技巧,硬的不行立刻來軟的。就好像當年中國的乒乓球世界冠軍馬文革打球一樣,上來就是「三板斧」,一陣猛砸,一般對手都扛不住;要是對手頂住了,他就慢慢和對方磨,磨到對方精疲力竭為止。看來今後和「老丈母」的鬥爭真是艱苦而卓絕。

  「阿姨,我和張妍都是大學生了,有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覺得我們都是真心喜歡對方,所以即使將來張妍出國了,我也有信心,我們倆能都堅持到最後。」

  「那我想請問你,你的信心來自何處?」「老丈母」面對我時,又恢復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是呀,我憑什麼說我有信心?我覺得自己的將來都是一個未知數,我怎麼又能許張妍一個將來呢?想著想著,心裡不禁覺得黯然。

  我無話可說,張妍趕緊踢了踢她老爸,希望她老爸能幫我們說幾句話。張妍的老爸估計也是一個「懼內」的知識份子,看見我們雙方劍拔弩張,也不知該怎麼辦。

  「好了,我馬上還要去開會,我剛才說的話你們好好想想吧!」「老丈母」以毋庸置疑的語氣交代了一句,就轉身出書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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